沈相兰还算照顾陆行湛。

她没有让陆行湛去跟这群长着骨刺鱼鳞的家伙对上，而是掰断了手里的那一根骨头，丢了一半在“陆行湛”手中。

“陆行湛”是个怪物，它还是不了解人类复杂的世界。

沈相兰朝着那堆人型生物冲过去，拿着那截骨头就扎进了一只人型生物的正脑门。

它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截断面骨头。

……沈相兰是不是有什么癖好，她杀人还得用自己的骨头？

“陆行湛”倒是没忘记它跟沈相兰的关系。

它最后是要杀掉沈相兰的。

在中心区当执行官的沈相兰很久没有动手了，中心区的人类和怪物都太菜，在她手下撑不住几个回合。

那群类人生物就不一样了。

它们很凶残，浑身上下都是杀器，沈相兰现在还比较年轻，战斗经验没有未来的沈执行官丰富，又是一对多。

沈相兰身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伤痕。

不对，她是故意的。

一只类人生物竖起骨刺朝沈相兰撞来，沈相兰明明可以避开，但她却任由骨刺扎进身体里。

之后，她用她的半截碎骨头刺穿了这只类人生物的大脑。

类人生物的体型偏大，沈相兰往它们面前一站都显得小巧玲珑，骨刺竖起来更是把她扎了个对穿。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把那截刺进身体的骨刺拔出来，随手扎进了另一只类人生物的脑袋里。

“以伤换伤？”它想不明白沈相兰的用意。

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七零八落的尸体横了一地，翻卷的血肉泡在并不清澈的河里，又污染了一条水源。

沈相兰也不在意自己浑身的伤口，她蹲下身子，五指很轻松地刺穿怪物的鳞甲和皮肉。

奇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只怪物很快就变得干瘪起来，骨刺落在地上，鳞片干成鱼皮。

沈相兰身上的伤势则是在逐渐恢复。

她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身上的伤口恢复，却又不愿意恢复彻底，带着一身皮外伤朝着“陆行湛”走来。

“陆行湛”现在可以断定沈相兰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正常人类没有对自己那么狠的。

她手里那截骨头还沾着类人生物的血，原本尖锐的断面被骨骼血肉磨平，圆润的弧度看得“陆行湛”的心脏骤然加速。

真奇怪，怪物也有心跳吗？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沈相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她手上那截圆润的骨头断面在“陆行湛”的颈部摩擦，似乎是在用他的皮肤擦拭血迹。

“我说，你快死了。”

“陆行湛”这句话说出来已经做好被沈相兰一骨头捅穿的准备了，谁知道沈相兰若有所思，她似乎是真的相信了，把手里那半截骨头丢进了“陆行湛”怀中。

两截冰凉的骨头碰撞，发出一道略有些沉闷的声音。

“如你所说，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活回来。”沈相兰问它。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陆行湛”面前，陆行湛的视野被她浅棕色的眼瞳占据，血痕和发丝在她眼间交错。

沈相兰眼睛的颜色其实很清透，像午后阳光，又像是透光的茶玻璃，但是这双眼睛长在她身上就注定跟温暖的事物没关系，陆行湛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跟她对上视线，就像是被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即使她没有其他意思，但与她对视本身就是一种恐怖。

身为怪物，“陆行湛”在沈相兰这里体会到了人类被规则线锁定的心悸感。

“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个是你意识到了这里是精神空间，清醒之后会自动脱离。”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这个也不太对，上一个精神空间里沈相兰意识到了问题，但她立马被丢进了下一个精神空间。

“但是对于你来说，应该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沈相兰饶有兴致：“是什么？”

“杀了精神空间的制造者。”

这种事情沈相兰很熟练，她杀过不少东西。

“怎么找到精神空间的制造者呢？”

“陆行湛”感觉眼前的沈相兰有些不对劲，在它的印象里，沈相兰可从来没有那么和蔼过。

沈相兰也不会跟人有那么近的距离。

但它还是在回答沈相兰的问题：“精神空间的制造者一般都会存在实体，但是不一定在精神空间里，想杀它需要……”

“陆行湛”还没说完，他的心脏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沈相兰随意抄起了一截断骨，刺进了它的心脏里。

“感谢你的解答，但是根据你的描述来看，目前为止出现的最符合描述的生物，就是你了。”

“陆行湛”实在没防住沈相兰这一手，它气得两眼昏黑，一口血呕出来，人就彻底断了气。

它这具身体是精神能量构成的，被沈相兰捅了这么一刀之后就彻底消散了。

回到现实之后，“陆行湛”气急败坏，他看着沈相兰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生出来一股恨不得掐死她的怒意。

真该死啊沈相兰，你个不分好歹的瞎眼睛蠢驴！

忽如其来的一刀直接刺断了它的理智，它在那一瞬间真的只想让沈相兰挫骨扬灰。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沈相兰沦落到什么地步都是她罪有应得，她自找的！

“陆行湛”发誓，它不会再帮沈相兰了，它会在黑夜中隐匿身形，在沈相兰自取灭亡的前一秒将她击杀。

***

沈相兰在送走“陆行湛“之后，自己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开始打磨骨片。

打磨骨片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活，把骨头砸成大小差不多的碎片，再将碎片打磨成薄薄一片。

她其实不太会干这种细致活。

磨骨片对她来说是一件枯燥但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沈相兰身上的伤口常年不愈，她早就习惯了，但是她很讨厌磨骨片的时候被划伤。手指上的皮肉被骨片割开，细碎的骨头渣子混进伤口里，跟血液一起搅拌成混凝土，严严实实贴在肉上，带着一股密不透风的沉重粘腻感。

有点恶心。

好吧，是很恶心。

沈相兰想，要是刚才那个人说自己会磨骨片就好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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