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
沈溪年当小鸟的时候撒娇功夫一流,讲故事时的煽情本事也绝对在说书先生里榜上有名。
隋子明不知道沈溪年给小皇子到底说了什么,反正他一回来驿站,就被眼眶红红的小皇子主动迎上来扶着,满脸愧疚,泪眼汪汪地捧着肩膀轻轻呼气。
小皇子都这么主动了,隋子明也不好回避拿乔,但也着实没办法习惯这样的亲昵,僵着身体木着表情看向沈溪年。
沈溪年笑眯眯地揣着手:“怎么样?是不是呼呼过之后,伤口就不那么疼啦?”
隋子明刚想说放屁,呼气要是那么有用要金疮药干嘛,结果下一瞬就察觉身边小孩儿投来期待的眼神。
隋子明:“……”
他真服了。
沈溪年这家伙真的是灌**汤的功夫一等一的强,也就是身不在朝廷,不然简直就是一个吹龙卷风的佞臣!
隋子明憋着一口气,瓮声瓮气道:“……嗯,谢谢……殿下。”
小皇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和某人变成小鸟时候的黑豆眼居然莫名有几分相似,看的隋子明别扭更甚,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溪年手把手教小皇子怎么给他上药包扎。
等到小皇子板着小脸,特别认真地端着一盆被染红的血水出去,隋子明无语:“那就是一小孩,你让他接触这个?”
沈溪年翻了个白眼:“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你和你表哥真不愧是兄弟俩,在这方面是一模一样的倔。”
做武将的,光明志有什么用?
以后远在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再惨烈英勇,远在京城的皇帝看不见,就是比不上朝堂上身边人的几句温言软语。
所以就是要趁着在京城的时候,趁着皇帝还是小皇子的时候,在他心里种下武将的忠魂烈烈,隋家的忠心耿耿,日后上折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再哭两声叹息一下,这感情不就拉近了?
感情拉近了,哪怕日后生出猜忌,怎么也会留个辩解的余地在。
只要能说话,就能有周旋的余地。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情,还不都是经营出来的。
隋子明和裴度一个武将一个文臣,骨子里却都带着点矜贵清高的倔强。
不管自己的性格如何,为人处世如何,都习惯性地藏起自己的伤口,把最刚硬坚强的那一面露在外面,可不就是典型的不会哭所以
就在一直受委屈的小孩?
沈溪年非得治一治兄弟俩这光白不莲花的破毛病不可。
做了事付出了心血当然要让受益的人知道让对方感恩让对方念着才行。
拾金不昧之后还有表彰呢!
隋子明没辙了。
他最是知道沈溪年这人看似没什么脾气实际上决定了的事就是一锤定音他表哥别说反抗了沈溪年一个眼神过去恐怕立刻就站一边了。
“……但就只是**一回包扎一下也没那么有效果吧?”隋子明忍不住小声叭叭。
然后就看沈溪年露出一抹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笑容。
隋子明忽然警惕。
沈溪年微笑语气完全是裴度式的不容拒绝:“这只是恰好让你们熟悉一下毕竟回去之后殿下正需要一个带着锻炼身体的习武先生。”
隋子明张口想推脱却被沈溪年无声说出的“零花钱”三个字堵了回去。
隋子明抬手捂住半张脸用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即将开始带小孩的日子。
知道这件事只能认隋子明揉着脸颊揭过话题转而问起另一件事:“这次的刺杀我总觉得……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
或者说是置小皇子于死地。
如果真的想要杀一个人就该是像之前截杀隋子明那样有高手有毒有足够的人——至少三者占其二才够狠。
今天的这一波虽然看似来势汹汹下手狠辣
隋子明会受伤纯粹是因为他憋太久打上头了习惯性地用了那种自损一百伤敌一千的的疯子打法。
“啊应该是殿下的身份暴露了。”沈溪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语气淡淡“毕竟当时我和扶光突然进宫之后扶光又在宫里多处布置能瞒这么久已经挺不错了。”
“但现在的时机并不算太好吧?”
泰安县主和郑闵斗得难分上下眼看着有种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赢的架势这时候冒出来一个名正言顺继位的皇子不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隋子明是不爱在朝堂斗争上用心思但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懂。
好歹他也曾经被裴度教过几年呢。
沈溪年道:“泰安县主和郑闵都是行事果断的性格如果今日动手的是他们不会这么点到即止只为试探。”
隋子明把
自己挪到桌子边上,也倒了杯水灌了三杯润喉:“那倘若是你派人来试探小皇子的身份,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沈溪年想了一下。
他其实并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的东西,但他很擅长去猜什么做法是最能从裴度处得到好感与好处的。
他开口道:“我会去见站在小皇子身后的那个人。”
***
裴度和长公主郑瑛下了一局棋。
这是他第一次同长公主郑瑛下棋。
裴度曾听母亲说起过,长公主从前在闺阁之时,也是张扬明媚的打扮,即使招赘了驸马,也活跃在京城之中,很有名声。
但在那场混乱的皇子夺嫡之后,郑瑛变得很是低调沉稳,她总是静静站在那,隔着一层纱帘,注视着外界若隐若现的人与事。
沉静得如同毫无攻击性的仕女画。
而如今,郑瑛的棋风也是如此。
和许多文人朝臣,武将幕僚都不同,她下子果断,棋风却很柔,最擅长的是声东击西,不声不响地连点成线,吞吃被她设计圈入圈套的棋子。
从这方面来看,泰安县主的确是长公主郑瑛教出来的女儿,但同样的,她在定力心性上远远不如长公主郑瑛。
“桐儿的出生代表了很多,所以她从小便是天之骄女,期待加身,被养的骄纵了些,行事难免有些张扬,让扶光见笑了。”
泰安县主闺名陈疏桐,其父出身世家名门,是自然而然站在泰安县主身后的势力。
和经历过先帝宠爱、兄弟阋墙、无奈藏锋的长公主不同,泰安县主被支持着一路走来,这条路太顺,所以她不能容忍失败,更不会甘心后退。
裴度轻放下棋子,温声道:“瑛姨言重,泰安县主魄力惊人,朝堂之上,除了吴王殿下,旁人都避其锋芒,怎会适用骄纵二字?”
郑瑛淡笑着摇头:“牡丹虽艳,若生在风口,难免被风雨摧折啊……”
黑夜寂静,隐约间,远处传来一声烟花破空的响声。
裴度猛地抬眼,眸光犀利。
郑瑛垂眸听着烟花破空,终究没能等来第二声。
她轻声低叹:“你竟当真找到了一个皇子……”
裴度手指蜷起,将冰凉的棋子缓缓捏在手心,看向郑瑛的眼神已经不复方才的礼遇三分。
郑瑛好似全然不觉,只看向面前的棋局。
方才裴度下的那一子斜斜切在“中腹”,恰断了她三路白子的
联络。
郑瑛叹息:“当断则断,好狠的章法。”
裴度任由吴王郑闵与泰安县主对抗争斗,算计进去的不只是站在两方势力背后的家族,还有诸多心思各异的皇室宗族。
一旦两方斗到绝路,两败俱伤,届时,只要裴度稍稍收尾,便再无人有余力站出来反对裴度推举小皇子登基。
只是这对如今的朝廷来说,无异于一场满是血色的洗礼,被拉下马的官员不计其数,其中牵连的世家勋贵更是难以估算。
世家勋贵与皇权的抗争历朝历代都存在,皇帝当然想要削权世家,可流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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