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士，越清渡。

越姓不常见，周以琢磨了两秒，就反应过来。

倒是越清渡问：“怎么在这里？”

周以起身，笑着：“帮我妈来接待一位姓越的客户。”

“那是很巧了，刚好我姓越。”

正事要紧，周以取了库房钥匙，说：“你跟我来。”

这里早年周芸买下的一块地皮，原本做的是租借书屋，后来才转做了童书书店，地方宽敞，二楼和一楼都是书籍存放的库房。

“……三百册，全在这里，”周以核对了一下，把单子递给越清渡，“越导，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周芸早就提前准备好，越清渡目光扫了扫，没什么不妥，爽快签字。

周以点点头，又问：“怎么带走？”

越清渡：“我联系搬运公司。”

周以琢磨了一下，笑笑：“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送吧？”

“方便吗？”

周以点点头。

周以自认没有那么热心快肠，她主动帮忙不是想释放一下善意，万一日后有合作，多少也好说话些。

但越清渡对着周以笑了，眼尾弯弯的，眼神还看着她：“这么好啊。”

周以终于懂锦之为什么会觉得她跟越清渡缘分天定。

她一个直女都觉得越清渡笑起来好看。

越清渡，一款极具杀伤力的姬圈天菜。

“昨晚鸽了你，当补偿了，”周以说着要往外走，“我去取车，大概五六分钟，店里你帮我看着点。”

不过这个点也没什么人。

周芸有一辆用了十几年的爱驾，就在附近的停车场里放着，周以回来的时候，店里果然没有客人。

周以推开车门，爽利地从车上下来，走路带风，说：“走吧。”

库房里书籍都用纸箱打包，足足六个箱子，越清渡说：“我来吧。”

“歇着吧您，”周以走到一口箱子旁边，“我妈要是知道我让客户忙活，皮都要给我搓秃噜了。”

“……”

越清渡有些好笑：“那你先试试看。”

周以懂了，这是觉得她力气小。

于是周以也不多说，双臂一伸，两掌抓着箱子的手扣，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而后往外走。

来回几趟，竟然只是气息微重，白皙的脸颊带着一层红晕。

像是春日柔软却富有生命力的柳枝。

把箱子整齐码放在后备箱里，周以去把店给关掉，她朝着车子走去，却发现原本在副驾驶坐着的越清渡跟她一样，也在车外。

两人几乎同时上了车。

越清渡递来了一瓶水和湿巾。

周以也没客气，拧开瓶子，学着越清渡说话：“这么好啊。”

调侃有个度，周以喝完水，转头问：“去哪里？”

越清渡说：“蘅安剧院。”

周以点点头，在导航上输入目的地。

随着导航声响起，周以踩着油门，四平八稳开着车。

周芸飞机落地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家女儿打电话，“我刚到，晚点去酒店。对了，你见着人了没？”

“见了，这会儿要把书给人送过去。”

周芸放下心来，叮嘱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常听周姨说起她有个女儿，没想到是你。”

“巧了不是，她也总说有个漂亮客户，没想到是你。”

其实在听到那人姓越时，周以便有点猜测，但转头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越清渡虽然是做儿童戏剧的，但也犯不上要买那么多童书。更何况，她还是长期购买。

两人不熟，周以有再大的八卦心也不可能开口询问。

倒是越清渡笑了，问起来：“昨晚你说‘今天不喝’，是什么意思？”

随口一说的话太多了，周以仔细想了想，解释说：“总得有个人送醉鬼，都是轮着来的，昨天刚好轮到我。”

越清渡：“挺好。”

从书店到剧院一路上车况不错，但周以运气不行，一连撞了三个红灯，她慢慢将车停下，抽空喝起水来。

耳边是冷气慢慢钻出的声音，与此同时，越清渡的声音也蓦地响起：“你有女朋友吗？”

噗。

周以被水给呛住。

“……啊？”

相比周以的诧异，越清渡看起来云淡风轻，“昨天你替朋友来要微信，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周以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回落，她差点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泼天狗血的戏码要在自己身上上演。

“不会，”周以清了清嗓子，“我没女朋友。”

想了想，周以觉得不太对劲，又说：“我是直女。”

“直女……”越清渡说：“那是一个les酒吧。”

“也没有明文规定直女不能去吧？我就是一个陪衬，”周以揶揄着，反问：“难道越导去，就证明你是弯的吗？不见得吧。”

在初次进入同性恋酒吧时，周以也很忐忑，态度是拒绝的，但童窈和锦之都劝她，说里面也挺多直女。

后来去的多了，周以发现确实是这样。

越清渡歪了歪脑袋，“你这么想？”

周以手把方向盘，“是啊。”

她的余光扫到了越清渡的唇角，有一点微微上挑的意思，那道轻柔的嗓音就这么飘了过来：“我是啊。”

“……”

周以觉得自己啰嗦了。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越清渡的坦诚。

于是，她沿着话题反问：“是我昨晚冒昧了，给越导带去困扰了吗？”

“能有什么困扰？”

周以看着她：“让你女朋友误会了。”

越清渡喜欢笑，但笑容总是浅浅的，周以感觉自己眼睛晃了晃，看见她抬手把鬓角的发丝掩回耳后，那上面的珍珠耳环也闪着莹光。

“我没有女朋友，”越清渡说：“完全单身。”

周以心口一跳。

片刻，周以笑微微地：“那就好，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因为我产生了误会，那就麻烦了。”

周以不是第一次来蘅安剧院，工作室刚成立的那一年，她被师姐临时叫来给同事化妆救场。

两三年不见，除了装潢新了点，其余没什么变化。

车在门口停下时，周以发现前方站着两个人，越清渡下车了后就示意他们把后备箱的箱子搬进去。

不多时，六口箱子全被搬走。

大功告成，周以也不再多逗留，告辞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忙。”

越清渡看她一眼：“回去看店？”

“不是，今天专程为你开那么一趟的，”周以调笑了一句，“正好事情忙完了，去吃点东西。”

周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忙了一早上，这会儿也有点饿劲。

越清渡：“打算吃什么？”

这还真问住了周以，她略作思考：“随便吃点对付对付，我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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