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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晚星》

7. Chapter.7.星星撞七下

第二天的烟栊持续高温,晚钟撑伞走进店铺。

云初坐在舞台边,一手托腮一手搅拌咖啡。

浮雕精致的鲜花异形茶杯旁,堆放520装饰条幅。

舞台侧面的玫瑰花堆里,一眼望去尽是熟人。

“两个一米八六的小伙子,怎么连墙钉都固定不好?”

“扶梯太矮了,他们两个又没有默契,没把墙上的装饰都撞掉,已经是他们的最高水准。”

苏岑西倚在南栀身上,指着他们说:“他们两个就像在打架的花豹和狒狒。”

“那狒狒一定是指他喽?”云锦按住旗帜条幅,转头看向晚钟:“都说旁观者清,我们晚钟女士认出来谁是花豹了吗?”

“答案确实很明显。”健硕的狒狒正在向我询问。

晚钟憋着笑,慢慢走到舞台边缘。

南栀戴着手套看郁西和云锦土拨鼠般推搡手臂。

岑西踩着掉落的枝叶,清点种植地今早送来的节日玫瑰。

“你们几个真是分则各自优秀,合则不如小九。”

“小九?那是谁?”晚钟戴上花艺手套,不经意询问云初。

“云女士离婚后收养的流浪伯恩山,今年就要十一岁。看来在云女士面前,我们不是什么讨厌的人啊。”云锦淡然地笑。

他此时的状态和前几天聚餐时完全一样。

“我在高中时一直暗恋孟晚钟。”

“以前还给她写过情书。”

晚钟不自觉想起他说话时的模样。

好像若无其事,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

那副样子才是会为谁而停留的伪装吧?

他真的有写过情书吗?

晚钟想象了一下,耸耸肩膀,嘴里泛出酸苦味。

周北鸣冲进店里,擦着扶梯跑过来。

他拎着棒球服外套,额前头发彻底湿透。

“高温预警真不骗人啊,十几分钟的路和火焰山有得一拼。”

北鸣大大咧咧地站到空调前,岑西抽出一把卫生纸,用力的捂到他颈侧。

南栀扫一眼短袖上的水渍,不解道:“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不骑车过来?”

“主任临时让我去市里开会,回来时十七路公交停运了,我只好坐三十一路公交在新开发区下车。从那边走过来,路上一辆共享单车都没有,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偷车。”

北鸣仰头,扯了下衣领,“但想想应该不至于。”

云锦拉开冰柜,朝北鸣扔去一瓶冰饮,“会上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们单位是什么不入流的烂地方吗?堂堂省环境设计保护院分院,没几个能做项目的人就算了,我好不容易崭露头角,他们干脆把我当生产队的牛使。”

“又给你委派了什么项目?”

“除了古城边缘的水处理项目,古城建设的水处理项目也要我做,这两个项目离得近,做也就做了,可市区边界的旧址改造项目怎么还要我去?”

北鸣眼神空洞,眼眶里续起水雾:“这三个项目的截止时间相近,等做完,我怕是连人带盒三斤半。”

北鸣:“你们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多来看看我,忙完这几个项目,我无论如何都要离职出去旅游。”

店里的人听到声音,扭头注视他。

晚钟正准备安慰他几句,云锦忽地笑出声。

“你不说些什么吗?”

“如果指周北鸣的事,静静的听他说完就行了。”

晚钟不解:“原来你们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云锦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和相处模式关系不大,周北鸣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接超出能力的项目,只是一开始会发疯几个小时。等晚上吃了饭,他会像海边的猴子一样,高呼着热爱工作,因为第二天要上班做梦都会笑醒。”

“……”

“不用太担心他,虽然他现在月薪两千多块,但是手上项目完成后,他随时会被调回省环设总院。”

云锦和晚钟并肩而坐。

郁西经过北鸣身边,说了句:“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联系大家。”

北鸣安静下来,停了几秒,他说:“古城建设项目和旧址改造项目确实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

南栀凑过来,问:“我们又不懂环设项目,怎么帮你?”

“除了送饭送水,其他的你真得多求求组员了。”

“不过我们也很乐意听你说需要帮忙什么。”岑西听着郁西的话,认真地点点头。

云初端着咖啡杯,兴致盎然道:“你们的项目听起来真有意思,有申请参观的渠道吗?”

“致电官方应该就有答案。”云锦望住不远处的北鸣,道:“说起生产队的牛,周北鸣以前就和牛很有缘分。”

云初问道:“是小时候的趣事吗?”

“周北鸣七八岁时的事,那时候他们姥姥姥爷家养了几头黄牛,他总在下午帮忙放牛。某一天,周北鸣跟着其他牛群走上山坡,等到傍晚,他却认不出哪头牛和哪头牛属于他们家。”

云锦:“他久久的认不对黄牛,万般无奈下,几头牛闲庭若步逛到周北鸣面前,稳稳当当且哼哼着甩起尾巴。”

“哦,好了。牛找到了。”云初点点头。

“说起小时候,”郁西凑到她面前:“云女士知道许云锦以前的事吗?”

“哪一件?”

“他跟着您频繁往返国内外的时候,有一次,他在烟栊迷了路。警察来得及时,问他,‘小朋友,你的爸爸叫什么啊?’许云锦眨眨眼睛,毅然决然道,‘Yourfather。’警察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你的妈妈叫什么吗?’许云锦特别认真的说了句‘Mum’。”

“这件事很难不流传下来。”云初呛了口咖啡,问:“你以前有……”

“云妈妈,你们还没听我说完话。”北鸣站在舞台上清清嗓子,“古城建设和旧址改造项目需要提前统计入驻店铺数量,你们如果听说店铺入驻的事,记得及时分享给我。”

“这和水处理区域有关系吗?”

“入驻店铺越多反而会越麻烦吧?”

“改造后完全就是新的商业街、步行街啊。”

他们准备着520装饰与赠品,围坐在舞台附近。

云锦本想今天请大家吃饭,可大家明显对店铺入驻的事更有兴趣。

他和晚钟一起修剪花枝,留下的玫瑰花头被放进加大号饮品杯。

偶然肩膀碰撞,云锦侧头和晚钟对视,他忐忑地问:“突然让你忙这些会不会很枯燥?”

“比起枯燥,可能是习惯了。以前经常帮姨妈处理花枝。不过……你的手……真的还好吗?”

“回去消毒擦药就好。”

花艺手套数量不够,云锦赤手处理大批花刺。

密密麻麻的小口渗出血迹,乍看有些可怖。

郁西起身到处翻找。

云锦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伤口说:“前几年就传出过旧址改造的消息,当时省里想聚集本省有才华的名人,打造名人住宅别墅。”

“像是名人小区那种吗?”

“差不多是那样,当时我们还在音乐家推荐票里写过你的名字。”

“全是名人的地方,到处会是选题。”乔郁西走到他们旁边。

晚钟眉心跳了跳,说:“听起来是会对岑西有帮助的地方。”

乔郁西不反驳,坐在他们旁边继续翻找。

“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固定花茎的胶带,没在这边吗?”郁西入神的搜寻。

云锦挪了挪杯子,把东西递过去:“是这款透明胶带吗?还是绿色的那款?”

“绿色的那款。”

“云女士刚才在用,你问问她吧。”

“也行。”郁西偏偏头,叹了口气:“对了,你听说了吗?许叔回春霖市了。”

云锦听到他的称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晚钟打量二人之间的古怪氛围,握着花枝尴尬难立。

傍晚,乔郁西开车送大家回去。

云初疲累地走上二楼。

舞台周围只剩下云锦、晚钟和北鸣。

调酒师上班后,他们一人端着一杯调酒,坐到角落的桌边。

“如果有一天,名人住宅区真的办了起来,晚钟你真的可以去试试。”

“烟栊出过很多名人,小提琴名声比我响亮的人有好几个,我哪有竞争力。”

“年轻一辈你什么时候不是佼佼者?有机会就要去争取。”

晚钟攥着酒杯低下头。

云锦拉开展示柜,拿出剩下的红酒,“开导别人头头是道,你先前怎么没争取更好的机会?”

“我爸那一套不适合我,他又不能替我活出人生。”

北鸣挽起袖口,撇开吸管直饮烈酒。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问:“你当年怎么没做策展师?再不济也能去许叔叔那边做点房地产工作。”

“我和许先生没什么可聊的话题,我俩待在一起,恨不得能把房顶掀了。”云锦朝北鸣扔靠枕,“云女士的员工一周至少哭一次,你真是阴的很,哄我去给云女士打工。”

“你最近哭的频率不也快赶上给云女士打工?”

“真是哭三次能被你念叨三年。”

北鸣把靠枕扔回来,两人一来一回,身上沾了不少食物气味。

他又一次接住靠枕的瞬间,目光落在晚钟身上:“许云锦这种生来就在罗马,却偏偏想自己独立出来的人,有时候看着是不是很傻?”

云锦扯了把靠枕,北鸣擦着桌角拽住云锦的领口。

晚钟看他们生气蓬勃的打闹,心里生出羡慕。

云锦、北鸣、郁西待在一起时,不管什么话题都变得更有活力。

她好像很久没有敞开心和人说过话。

拥有什么都能说的朋友,只是看着都会觉得幸福。

晚钟不知不觉说:“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幸运啊。”

“这有什么幸运的?”

“你现在也是朋友啊。”

北鸣和云锦同时看向她,晚钟隐隐猜到后半句话。

乐队今天有个人独奏,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活力似乎会传染。

北鸣喝了几杯酒后,说:“之前刚留在烟栊工作的时候,我也有些心高气傲,认为要去其他城市才是好的选择。其实也后悔过不接手爸妈安排的路线。”

晚钟下意识放下酒杯,瞧着他。

“环境保护工作实际要下得污水沟,整理得夏天的垃圾堆,还得能掏的了粪池。一开始只有两千块,现在涨了几百块,各方面来讲都不容易被人瞧得起。”

云锦呼出一口气,目光逐渐聚焦:“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和从周阿姨口中听到,真是两个感觉。”

“我的现在入不了他们的眼,可我很重视这份工作。”北鸣躬颈,苦涩的牵起嘴角。

晚钟上一次听到周阿姨的名声,是在高一新生入学典礼。

校友传着:“姓周的有钱人家来了。”

随后,领着周北鸣的矜贵女士从高调的红色超跑下车。

今天之前,她还以为周女士会支持儿子的事业。

“远蔓说一直想和你谈谈。”

北鸣和晚钟碰杯,他问:“你们两个还没和好吗?”

“怎么想起来说这话?”

“远蔓这个月联系我好几次了,她说你们之间有些不愉快,道歉你也没接受,想让我探探口风。”

探探口风?

其实是来做和事佬的角色吧。

晚钟笑容淡下来,说:“她道歉了,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北鸣和云锦愣住一阵。

晚钟坐在他们对面,深吸一口气说:“既然知道是值得抱歉的事,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做出来呢?等做了错事,再想着道歉后,让受害者装作无事发生,不觉得那很恶心吗?道歉后硬要人家接受,不是让人家又一次受到伤害吗?”

北鸣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了。

“如果已经给他人带来伤害,是否原谅、什么时候原谅,不应该是他人所来决定的吗?一直催促着,似乎受害者全责,好像只要不立刻原谅,受害者就是不可理喻的、毫无同理心的过分疯婆娘。”晚钟的脸色变了又变。

“看来我不该问这件事。”北鸣无地自容般放下酒杯。

云锦第一次见晚钟明目张胆的情绪外露,和平时好说话且总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太相同。

乔郁西送完其他人,回到店前,打电话催周北鸣回去。

北鸣接了电话,说:“稍等几分钟。”

他一边确认钥匙、手机、外套等物品,一边开口道:“晚钟,远蔓没有删除拉黑你,你也没有删除拉黑远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待在同一个职场圈子,住在一样的户籍城市,低头不见抬头见,长辈也都互相认识,闹的太僵对谁都不好。”

他说完,拿着东西,出门上车。

云锦在甜品柜端来新的蛋糕,他扫过眼神平平的晚钟,静静地把酸奶递过去。

晚钟怔了几秒,没接。

云锦不尴不尬地放到她手边。

晚钟默不作声一会儿,喊他的名字:“许云锦。”

“嗯?我在。”

云锦抽出纸巾,整理桌上的残局。

晚钟又一如既往地开口:“你不要做那种叛徒。”

“……好,这件事我听你的。”

“那就让我在这多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好。”想待多久都好。

云锦依旧坐在她对面。

晚钟新点了两款不同的调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混着喝。

乐队轮到贝斯手的独奏时间。

暖色的灯光和紫绿相间的彩灯交相落在晚钟身上,扫过她的视野。

“本以为这周六也会有聚餐。”

“两个人一起吃饭,应该也算聚餐。”云锦目不转睛看她。

“你这样会让我想说些有的没的。”

“至少不管想说,还是不想说,我都会在这儿待着。”

晚钟听着云锦的话,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醉了,除了酒精味道,她还想说很多“废话”。

“你知道吗?南栀阿姨前几天讲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

“似乎听乔郁西他们提起过。”

“那让我也想起一个故事。”晚钟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小地方的女孩出生了,可在她出生后没多少年,她的父亲去世了。女孩跟着音乐精灵般的母亲生活,母亲从来不夸赞她,她有时候也觉得她不适合做母亲那样的音乐精灵。但有一天,她和母亲真的不联系了,她们好多年间住在两个地方,已经长大的女孩意识到,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母亲的态度,她很难超过母亲的成就。这样的情况下,她继续坚持会不会太异想天开?”

云锦不赞成,也不反对。

他沉默着,把靠枕垫在她身边。

晚钟单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捏着吸管搅拌饮品。她没有等云锦的回答,说:“但好像放弃才更显得笨拙。”

“如果已经有了想做的决定,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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