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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高枝》

17. 畏惧

百影楼的新东家竟然是尹长寻!

祈今歌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尹长寻,他竟然会以另一种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不震惊简直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又是一次不期而遇。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祈今歌应该是欣喜的。

可说话的人是尹长寻,那就不由得让听得人心中变了味。

诧异已经完全压倒了欣喜。

上一世,祈今歌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听之任之。

夫人要将她如物品一样的送人,她听之。

尹长寻要将她作为姬妾迎娶入门,她从之。

她从未按自己的心意而活,理所应当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不……

或者说,上一次她活得没有半分自我,她甚至压根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而今,她已脱离殷府,决心去捕获属于自己的“自由”。

按理说,她是没有任何机会和理由再和尹长寻相遇。

甚至在路上偶遇,她都顶着尹长寻身份的压力表明自己的抗拒,只求今后再无瓜葛。

她几乎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两个本来就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本就应该互不干涉。

可是这一世,无论她怎么逃离避让,尹长寻总是能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别人想见一面都为难的庆王殿下,祈今歌却能毫不费力的相见。

祈今歌不想与尹长寻再有什么关系,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让祈今歌都忍不住怀疑,难道冥冥之中,她就注定要和尹长寻要藕断丝连吗?

只是这个问题岂能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

祈今歌还未对尹长寻的出现有所反应,里面的另外三人就起了身,一前一后地从里向外走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鼓掌声。

拍掌的乃是明正。

而随着他出来的另外两人,倒也都长得剑星眉目,虽然不及明正和尹长寻,但也都算得上一表人才。

只是这二人她并不认识。

金利和李别肃看到弹奏者,注释着的目光之中也不免夹杂着一丝兴奋。

也瞬间明白了,为何庆王要坐于纱幕之后来听乐了。

这姑娘太好看了。

要是一开始就看到脸,哪里还有心思还去欣赏什么乐曲。

原本弹奏的曲子就已经够惊为天人了,没想到这双手的主人竟然比这支曲子还要令人见之难忘!

祈今歌端坐在着,青葱少女的年纪,怎么看都是好颜色的,更何况她又长得国色天香,尽管穿的十分素净,但也足够吸引人眼球。

只是她的表情并没有因通过考核的欣喜,反而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

明正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是因为没想到这百影楼的新东家竟然是尹长寻,所以才有如此表情。

根据他的揣测,上一次两人在谈话中大概是闹了点不愉快,现在突然面对面一看,应该是有那么一丝尴尬。

所以才会导致一向落落大方的祈今歌,竟然未对尹长寻的话做出反应。

明正将别在腰间的水墨折扇撑开轻摇,一幅风度翩翩的浪子样。

他主动开口,笑着道:“今歌姑娘,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出声,祈今歌回了魂。

她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尹长寻和明正都见了礼。

金利和李别肃一看他们俩是熟人,便打趣问道:“明正兄,看样子是老熟人了?哪里认识这样天仙似的人物,还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言语之中,颇有点不正经。

这也怪不得二人,成日里能和明正相熟的女子,多半都是风月场上混的。

虽然偶尔也有例外,但是终归是极少数。

明正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他自认为他的品行算不得高尚,但是终归是个好相与的,从不与别人为难。

早在殷府见过祈今歌的时候,他就为这对姐妹花的姿容绝世所惊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明正惯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

更何况祈今歌和祈明珠还不是一般的美,明正早就已经对祈今歌抱有好感。

但这种好感总归是肤浅的。

但一个月前,他知道祈今歌竟然选择散尽钱财,换得自由身的时候,他才真正对她另眼相看。

乱花渐欲迷人眼,多少人在纸醉金迷中迷失了自己?

明正不是没见过故作清高的风月女子,可装的终归是装的,或长或短,总归是要露出马脚,暴露本性的。

她们这样做,无非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让自己更值钱罢了。

哪怕对于祈今歌,明正虽觉得她模样长得不食人间烟火,却也没觉得她和殷府别的家妓相比起来有何不同。

那日送祈今歌回家,看到她所居住的破落宅院,明正也看到她高洁的一面。

出淤泥而不染。

一个人,在光明的地方没染上污浊不足为奇,但是在黑暗之中还能不同流合污,却是少见。

像祈今歌这样见过了繁华的人,竟然能够撇去浮躁,选择与之前天差地别的生活,实属不易。

明正做不到洁身自好,但是不耽误他佩服洁身自好的人。

于是他看待祈今歌的目光中,比往日要多了敬佩。

既然已经知道祈今歌品性,无需多言,明正也明白,她一定不愿意再提及过往。

他将祈明珠引荐给了二人认识,却隐去了祈今歌先前的经历,话里话外,都表明她是正经人家出生,乃是良家女子,不可轻薄。

话毕,祈今歌颇为感激地看了明正一眼。

金利和李别肃这才不再玩笑,与她见了礼。

明正看了看长寻,又看了看祈今歌,打趣道:“今歌姑娘,你本事可不得了,这么多天了,竟然能让咱们的庆王殿下点了头,你可是头一个!长寻之前还说你的琴艺平平,要我看啊,绝对是他耳朵出错了!”

末了,他又朝尹长寻使了个眼色,道:“长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这话原本是要活跃一下气氛的,本是出于好心。

可是祈今和听了他的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她心道,尹长寻耳朵倒没出错,那日殷府相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祈明珠的失误上,只要见过的,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漏洞百出的献艺,哪还有人能注意到她弹奏的如何?

眼下就她一人,是骡子还是马,这就一下试出来了。

现在唯一让她纠结的是,要是决定来百影楼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她会和尹长寻低头不见抬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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