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你没有时间了。］

系统的态度仍然高高在上，也许是施舍于将死之人的怜悯，它少见的话多起来。

庄意无奈叹气：“是啊，没时间了。”

［不论做什么，在你死后，位面会重置，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为什么这么做？］

庄意：“说的也是，就当做我的恶趣味吧。”

她告别卓初，坐进汽车里，等泠狡上车就驶离公司，慢吞吞地在街中游荡。

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今天因为种种事情，许多店铺早早关了门，没有那些浓墨重彩的灯光，烂良城彻底陷入湿漉漉的黑暗里。

潮湿、阴暗，哪怕在汽车里，这些东西也黏糊糊地裹住了她。

“但是，我也做了些事情吧？”

［无用功，治标不治本。］

“哦，好吧。”

［你需要教育，需要告诉她们很多东西，也需要耐心的教导某些人不这么做，但都没什么用，会重置的。］

“那个，我以前当过志愿者。”

［什么意思？］

庄意心说，她可不会在非洲大草原给大象划逃跑路线和安全区域，不会教育大象天黑别溜达，白天也最好成群结队，不会让大象藏好象牙别勾引盗猎者，不会给大象穿防弹背心，更不会牺牲一只大象安抚盗猎者。

她只会干掉盗猎者。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选择我？我思考好几天，实在是觉得，我压根就不算精神值稳定的人，”庄意说，“总之，任务失败我要死了，就当满足我的遗愿？”

系统安静了会儿。

［你很冷静。］

庄意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外在情绪么？可能是伪装，我从小就知道，靠沉着冷静得不到的东西，大喊大叫拿到手里，只会付出更高的代价。系统选择宿主的标准不是通过精神值么？”

系统又不说话了。

“可以对我说实话吗？其实任务不可能完成，”庄意微笑，透过车窗望着一间关了门的风俗店，“我该拯救什么？弱肉强食的世界，很容易沉沦，包括我。”

［存活数19小时，你失败了。］

系统冰冷的进行宣告。

［实习系统助理亚珀，因未帮助宿主完成任务，一并销毁。］

庄意倏地停住汽车，皱眉道：“它只是个助理，关它什么事？”

系统没有回答。

过了几分钟。

［宿主，你还好吗？系统已经走了。］亚珀的声音传来。

“我很好，”庄意身体向后靠着坐椅，“亚珀，你知不知道任务失败面临着什么？”

［宿主会有危险，《污泥之城》的位面很难很难，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亚珀瓮声瓮气，它之前就听说过《污泥之城》的位面有多危险，死掉很多宿主，它不喜欢宿主死亡，觉得那样太残忍。

庄意敏锐地捕捉到关键问题：“这里有很多宿主来过，他们任务失败后自身和位面都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位面应该是重置了，那些宿主的话，有的死掉了，有的被同化。］

“同化是怎么回事？”

［任务手册里没讲，我是听说的，好像没有死。］

庄意思索着，她得到的任务死亡条件很简单：没有拯救位面和人气值归零。

常理思维来说，人气值比较重要，无论如何要先活下去才能做任务。《污泥之城》的时间线跨度大，假设总共描述了二十年的事件，二十年内，未能拯救位面死亡、人气值归零死亡、因意外死亡，这些都会导致任务失败。

哪怕有几百万人气值，不能拯救位面依然会死亡，这意味着，不存在任务失败而不死亡的情况，而“同化”显然指向另一种可能：活着。

“亚珀，我任务失败后，你呢？”

［我应该就回主系统了，宿主。］

庄意心中了然，系统不止瞒着她，对亚珀也隐瞒很多东西。

然而现在，她最重要的是寻找阿莱托，走了没多久，她的视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感叹号，走到哪儿，哪儿就有警告。

她觉得这不代表阿莱托在附近，而是单纯的阻止她。

“亚珀，漫画有更新吗？”

［没有。］亚珀语气闷闷的，它知道肯定要失败了。

存活数：14小时。

雨势凶猛。

庄意坐在汽车里琢磨着，警告太多，没办法靠这个判断阿莱托的位置，按照原版漫画时间线，这会儿阿莱托应该是杀了高信后逃亡出城。

在剧情大部分不改动的情况下，即使高信已经死亡，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导致阿莱托出城。

她踩下油门，立刻出城。

这杂种她宰定了。

城外找人没城里顾忌多，不用因为雨大和警告符号遮挡视线而放慢速度，她朝着一面有山的地方走，阿莱托当时应该是逃进这片山林里。

从车灯中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是重物撞击的阻碍感。

唰————！

庄意赫然瞪大眼睛，猛踩刹车，不待车子停稳，连忙下车向车后面跑去。

“抱歉，你还好吗？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她急忙扶起那人，是名年轻的男性，不知道被车撞在哪里，额头有血，身上也有着大片的血和泥污。

“没、没事，我不应该走在路中间的，尤其是夜晚。”男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泠狡上前捡起男人掉落的东西，给两人打伞。

庄意说：“我送你去医院，”说完，她意识到烂良城没医院，原主的记忆里也没其它地方的信息，她不得不说，“先生，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医院吗？”

男人捂着小腹，用手指掸了掸衣服的泥土，发现掸不掉只好放弃，听到她的话，抬眼笑容腼腆：“抱歉，我第一次来北部。”

“我车上好像有地图。”

庄意想起来，扶着男人进入汽车里，翻找到一份泛黄的地图，眼睛快速搜索，决定先找到烂良城。

“这个……好像是三十年前的地图，现在应该用不到吧。”男人坐在后座，凑上前提醒道。

庄意默了默：“先生，我懂一点野外急救知识，你先好好坐着，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男人笑道：“我觉得自己还好，要不然我打电话给朋友，兴许离得不远，这里是什么地方？”

庄意回道：“烂良城西南部约二十公里。”

“烂良城？”男人看看她，“你是城里的住户？可以打听一下，最近城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庄意想了想：“城里没有不特别的。”

男人思索着，回过神颔首道：“你不用担心，我问问附近有没有朋友，可能需要时间，如果你很忙的话，就把我放下车好了，我没关系的。”

存活数：13小时。

庄意看看他额头的伤口，还有腹部一大片血迹，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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