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难得的清冷，反而给了宋晚晚一个喘息和冷静思考的机会。她没有像小芳那样慌乱失措，也没有因赵新民的挑衅而愤怒失态。她让林默帮忙，一起清点了后院小库房里剩余的布料。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之前为了筹备新厂，资金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店里的存货本就不多，主要依赖赵新民定期从南方运回的新料子。如今合作中断，货源便成了最紧迫的问题。架子上那些所剩无几的布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稀少。

林默看着空了大半的库房，眉头紧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拿起本子，快速写道：“布料不多了，赵新民那边断了货，对面又这样压价，接下来怎么办？”他将纸条递给宋晚晚，目光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应，那眼神里有关切，更有一种无声的支撑。

宋晚晚接过纸条看了看，脸上非但没有愁容，反而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淡然笑意。她抬起头，迎上林默担忧的目光：

“咱们不用担心，赵新民这一手，虽然狠，但还不至于把我逼上绝路。”她走到挂着一排样衣的架子前，手指轻轻拂过一件件由她亲手设计、打版的衣服，“他以为抄袭我的款式，再压低价格，就能挤垮我？他忘了，‘霓裳’最大的优势从来不是价格，而是‘最新、最快、最好看’的款式！这些东西，”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我这里，他抄不完，也学不走。”

她的语气带着属于穿越者的自信和属于创业者的魄力：“而且，我们现在面临的，表面上是货源危机，实际上，却是一个必须经历的‘断奶’过程。以前靠着赵新民这条现成的进货渠道，是省事，但也相当于被他卡住了脖子，他永远在中间赚一道差价。我的服装厂要想真正做大，销售网络要想铺开，甚至开到邻近的市里去，就必须建立自己稳定、直接、廉价的原料供应链！离开他赵新民这个‘拐棍’，是迟早的事！”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交往’作为继续合作的条件，这让我恶心，也让我看清了，生意场上掺杂进这种不对等的私情，迟早要出大问题。现在这样快刀斩乱麻，虽然阵痛，但从长远看，是好事！”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我的想法是，亲自南下跑一趟！直接去南边的布料市场，去厂家，面对面地谈合作，建立我们自己的进货渠道！他赵新民再能耐，也不可能垄断所有的布料厂吧？只要我们设计跟得上，销量有保障，就不愁找不到愿意合作的供应商！”

说完这番话，宋晚晚有些紧张地看向林默。这个决定在这个年代看来，无疑是极其大胆的。一个年轻姑娘，要独自远赴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城市去谈生意，在很多人眼里简直是异想天开，带有极大的风险。她担心林默会觉得她太过冒进，或者出于安全考虑而反对。

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林默的看法，他的认可与支持，对她而言分量极重，似乎能直接影响到她的信心和情绪。这与对待赵新民时那种干脆利落的切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者不赞同的神色。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宋晚晚因激动和笃定而微微发亮的脸上，仿佛在仔细斟酌她话语里的每一个字，衡量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与风险。

店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对面店铺喧嚣的音乐声。宋晚晚的心微微提着，等待着林默的判决。

过了好一会儿，林默才缓缓抬手，他没有写字，而是对着宋晚晚，先是指了指她，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沉稳。接着，他做了一个代表“远方”的手势，最后再次肯定地点头。

他的意思明确无误：你去，我支持你这个决定。

宋晚晚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一股暖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心头。她没想到林默会如此干脆地支持她这个看似冒险的计划！她原本准备好的说服词一句也没用上。

“林默，你真的……支持我去？”她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林默再次郑重点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鼓励的弧度。

这一刻，宋晚晚清晰地意识到，林默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不同。他对她的理解和支持，是如此的熨帖和珍贵，仿佛能给予她无穷的力量。她渴望与他心意相通，渴望得到他的认可，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却也伴随着一丝怅惘——因为他似乎始终恪守着那条“朋友”的界线，沉稳可靠，却也……仅此而已。

然而，让宋晚晚更加意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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