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甩开杨云开的手，“关你屁事！”

“你也就敢跟我这么说话，刚刚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

林暮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杨云开冲着他大喊，她狠狠瞪了一眼，转头走了。

杨云开说的对，她见到江潮就是这么怂，那又怎么样？她回来半年了都没有见过江潮一面，之后也不会再见。

林暮回到家里，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坐在客厅的垫子上喝了起来。这样的阴郁天气，把窗帘拉上，开一盏暖灯，喝着酒听着歌，是最幸福的事情。

喝到微醺，林暮看到投影上播放的一首新歌《完好如初》，作词人：朝朝。朝朝是林暮给自己取的笔名。

刚回国那段时间，她接受一家杂志社的专访，采访的人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取这个笔名？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暮吗？合起来朝朝暮暮？朝朝老师有喜欢的人了吧？”

林暮不置可否，可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字里有个暮，而是因为那个人名字有个朝。

林暮的名字被很多人诟病过，暮色沉沉，不是个多好的名字，别人家的孩子都暗含了父母爱情，可林暮的名字却暗含了父母的结局：爱情迟暮。

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喜欢这个名字的呢？或许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邻居家大哥哥开始，林暮，江潮，年少时，她总是喜欢把两人的名字写下来，然后用红笔圈出“朝”和“暮”两个字，她名字里的暮才不是迟暮的暮，是朝朝暮暮的暮。

林暮这样想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江潮那张脸，他们8年没见，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江潮哥哥了，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漠，好像他们是仇人一样。

当年不告而别的人是她，可她没有办法，高考结束后，爸爸坦言自己出轨，妈妈一气之下连夜带着她住到了酒店，她想打电话给在台湾做交换生的江潮，可是妈妈没收了她的手机和电脑。

后来申请国外的学校、和妈妈一起去美国留学，到美国之后的日子，林暮不敢再往下想，她拿出安眠药吃了一粒，沉沉睡了过去，可半夜又被噩梦惊醒。

她梦到自己拉着江潮的手，可他却狠狠甩开，让她不要再来找他。

林暮醒了之后泪流满面，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打开音乐软件听那首《完好如初》。

“还是没有放过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回忆总在细说，拉着眼泪合伙折磨”

演唱这首歌的歌手是前些年选秀节目中出来的冠军，浑厚的嗓音，自带故事感，好像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在回味自己的前半生，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所有人都从那场风暴中走了出来，可是没有人能完好如初。

“如果放逐可以躲开汹涌的痛苦，是不是可以永远一个人住，如果麻木之后当作什么都没有被禁锢，是不是可以真的回到最初？”

林暮听着当初一字一泪写下的歌词，一直到天亮，她起床喝了一杯牛奶，困意渐渐袭来，正要上床补觉的时候，手机却显示一条申请加好友的消息，消息下面的一行字让林暮瞬间清醒：我是江潮。

是那个她梦到很多次的江潮，是那个不管梦到多少次，都会在梦里甩开她的手的江潮，是那个她在异国他乡日思夜想的江潮。

林暮通过后，等着江潮的回复，可是一直到中午，他都没有发一条消息。

要不我主动发一条呢？林暮这样想着，手却迟迟不动，她干脆起床洗漱了一下，买了张高铁票回老家看看。

吴侬软语在耳边想起的时候，林暮才真的感受到，她回到了自己和江潮一起长大的江南古镇。

林暮在路边买了根冰糖葫芦，边吃边走着，看路边店铺新出炉的糕点，腌制的榨菜，乌篷船从河中穿过，船夫摇着橹，唱着小调，悠悠然，把江南风韵传到了远处。

林暮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座桥上，当初周杰伦的《青花瓷》火遍大江南北，林暮第一次感受到国风歌曲的美，于是这首歌就成了她逛古镇必唱的歌曲。

15岁那年，她拉着江潮，趁着下雨天从家里跑到古镇上来，唱着“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那一刻她好像活在了歌曲里，江潮手里拿着伞在后面追，边追还边接歌词：“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就是在这座桥上，江潮追上来给她打伞，她脑袋一热问江潮：我们这样像不像白娘子和许仙？”

江潮捏了捏她的鼻子表示反对：“许仙和白娘子是在西湖，更何况，他们俩也太惨了！”

“林小姐在国外那么多年，还愿意吃我们国内的小零食吗？”

就在林暮回忆过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她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江潮。

“江潮～哥哥！”林暮犹豫着叫了出来。

“我现在哪承受得起你这声哥哥。”

林暮手里拿着糖葫芦，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潮朝前走了，她要跟上吗？可是他那个语气很明显是不要跟上，林暮正犹豫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半串糖葫芦。

“怎么，是我们中国的饭菜不和你胃口，宁愿饿着？”

江潮的话字字致命，林暮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现在却如此陌生，林暮想快点离开，于是朝着桥的另一边转了过去，她要走到江潮对面，她没办法忍受江潮这样对她说话。

“那家你最喜欢吃的蟹黄面还在。”就在林暮沿着桥上的石阶往下走的时候，江潮突然说话了，“店在这一边，走反了。”

“我不吃了，我要回上海。”

“现在是不是和朝朝老师吃顿饭还要提前预约了？”

又是林小姐又是朝朝老师，林暮听着火大，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愿意说话，都站在原地不动。

林暮偷偷转头看江潮，他就这么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过了好久，林暮听到江潮重重叹了口气，走上桥来拉她下去。

“我这不是让步，是怕你饿死！”

“饿死也和你没关系。”林暮倔劲上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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