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她只想寿终正寝》
孙家姊妹俩可以说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再一次将气氛拉到了最高点。
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姨母也是个爱装相的,和孙二娘那是一捧哏,一逗哏,一个狠辣,一个阴毒。
从前每个逢年过节时,她们也总是要唱上这么一场,陆昭华早就习以为常。
众人又是将陈郡孙家女的品德一顿夸,姐妹俩这才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子。
孙二娘叫丫鬟婆子们扶着坐回到圈椅之上,这才抹了一把眼泪,将三个姐儿叫起来。
见三女都落座了,她放下手中天青色汝窑茶碗,深深地长叹出一口气。
一旁跟着她的罗妈妈连忙递上一本软皮册子,孙二娘接到手里,将屋里众人扫视了一大圈,和孙元娘对视一眼,她终于缓缓翻开了册子。
“大姐儿,这是当年你母亲谢氏带进伯府的嫁妆单子。”她看着陆月华,声音颇为坦荡,“今日陆氏族亲都在这儿,你舅母也来了。咱们就开诚布公,把这单子叫亲眷们都过目了。”
待众人都看了这册子,孙二娘这才将册子接过来,沉声道:“这些嫁妆,照理说是应当随船一并叫你带到临安去的,但是船运不便,近日水匪猖獗。全部上船实在是不太妥当。”
众亲眷纷纷点头,只有谢家舅母,欲言又止。
孙二娘抬了抬手,抿一口茶继续道:“再一个,你这夫家池氏,根基浅薄,行事低调。若是将这十里红妆全部带过去,只怕落人口实,难保池家不会挑你的理。
倒不如一切从简,将贵重的、必要的挑拣出来,其他的母亲替你收着,随时要了,你就来一封书信,届时我再请了镖局给你送到临安去。”
此话一出,亲眷们皆是面露异色。
不管怎么说,这听着都像是贪图了大姐儿的嫁妆。
谢氏舅母当即脸色大变,沉声质问:“夫人莫不是欺这两个孩子的生母早亡?”
屋内的气氛陷入沉默。
陆昭华一脸茫然地坐着,心下却一片骇然。
她只当是母亲孙氏要将大姐姐远远地送出去,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母亲竟然堂而皇之地谋划上了大姐姐的嫁妆。
孙二娘陪笑着站起身子,拉着谢舅母坐下:“她舅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也是养了他们十几年的母亲,且不说大姐儿,二哥儿从小小的一个,就是我抱在怀里一勺米粉一勺泥膏喂养大的。我怎么能贪了这些嫁妆?”
见谢舅母仍面色不渝,孙二娘继续道:“正是因我是他们的母亲,今日我才会说这些话。大姐儿是我如珠似宝养大的,我是生怕她到了夫家难做人,山高路远,你说若是她受了什么气,可叫我怎么活啊?”
孙二娘的声音带上哭腔。
她待陆月华的好,众亲眷早就有所耳闻。
这伯府里规矩森严,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妄论小主子们的是非。
孙二娘对这五个向来是一视同仁,有些时候,甚至更偏着两个大的。完全是挑不出什么理的。
且强占嫁妆一事,但凡是有点跟脚的人家都是做不出来的,这就是把脸皮丢在地上踩的事儿。更何况孙二娘的母仪之德闻名满汴京,确实是没道理会将这些嫁妆贪墨了去。
见众人不做声,孙二娘声音越发坦荡:“即便是我背了个贪墨嫁妆的骂名,脊梁骨叫人踩碎也算了,今日这个事,为了我月姐儿,我是定要端了母亲的架子做一回主的。”
说着,她看向谢舅母,神情恳切:“她舅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若你心中不悦,我明日就打包了箱子,叫人抬到你们津南谢家。这个占了儿女嫁妆的名声,就我一个人担着!”
众亲眷终于反应过来,拉着孙二娘叫她再不要说了。
“谁人不知忠义伯府的夫人母仪之德?你瞧瞧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拳拳爱子之心,都是亲戚里道,谁又会挑你的理?”
“可不敢再说这些难听话,谁要是戳你脊梁骨,我是第一个不依!试问哪个继母做到你这个样?”
谢舅母思索良多,也是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若说将这些嫁妆抬回津南去,那她是万万不敢的。要是叫人瞧见了,指不定要将她说成什么样子。
这嫁妆一事就这样说定了,无人去问陆月华的意思。
只有陆昭华瞧见,陆月华此时脸色憋得涨红,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蝙蝠袖内的手,死死地攥紧了帕子。
唉,陆昭华心中轻叹。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摊上了这么个有手段的继母,她这个大姐姐估计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
此时陆昭华同样心情复杂。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相信,母亲是心中有愧,所以真的在为大姐姐谋划。可她活了两世,心智不是十岁幼童。
现在看来,母亲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贪墨了陆月华的嫁妆。
而且她的手段很精明,用这一招虚张声势,叫陆月华有苦说不出。
陆昭华可以猜到母亲的心中所想。
等明日陆月华嫁了,到时候就是山高路远,池家又是个没本事的,陆月华也就再没能耐将这些财宝讨回去了。
这些年来,孙氏克己守礼,贤良淑德,纵是陆昭华两世为人,从前也被孙氏的一副慈母样子蒙骗了。
直到此时此刻,陆昭华都实在不能接受,教她兄友弟恭,姐妹悌亲的人,竟然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想来孙氏本就没想着瞒她多久,只怕是迟早要将这些阴私手段传给她的。
可她就是听到了,她就是不服,又能如何呢?
一个十岁幼女,根本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
她几次想劝大姐姐奋起反抗,干脆就同母亲掀了桌子。
可陆月华当时只是流着泪,轻声说了一句话:“三姐儿,你可知一个孝字压死人呐?”
陆昭华心中恍惚了一瞬,才真正地意识到这里可不是她上辈子的现代了。
启朝是正经八百的古代,若是当真和父母族亲翻了脸,情节严重甚至是要坐牢的!
陆昭华看着默不作声、端坐在下首的陆月华,心中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无力感。
陆昭华可以肯定,孙二娘给她大姐姐选的嫁妆必定都是些不值钱的。总归陆月华也不敢拆了箱子后,大肆宣扬这件事。
这就是手段,她这个母亲,是用古代的礼仪规则将这继女拿捏得死死的。
众人又到院里一同吃过宵夜,直到起了寒风才散场。
陆昭华连打了两个哈欠,玉儿见状直接将她抱着回了灼院。
“往日这个时辰,姑娘就该睡下了。今日是喜事,倒是将姑娘折腾着了。”
玉儿有些心疼,软和的手轻轻在陆昭华腹部按揉,
“奴婢给您消消食儿,待会儿水好了,再伺候您洗了睡下。”
穿到古代当主子就是这点儿好,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还有一屋子人追着伺候。
陆昭华借着烛光看向屋里的陈设。
粉紫色半透明琉璃香炉里香烟袅袅,燃的乃是贵族才可用的四时清味香;白底粉彩追蝶橄榄瓶中,四季鲜花不断;还有为了迎春,母亲特意差人送来的檀木框广绣百鸟插屏……
虽说这古人确实精通宅斗,龃龉颇多,但这高门大院也真真是富贵迷人眼,绚烂非凡。
即便陆昭华知道,自己是孙氏最不喜的女儿,平日里她那双精明的眸子里对自己充满了厌弃。
但能生在这汴京城的伯爵府,那就是高门贵女,生来就是要过富贵日子的。
只一点,不能叫人算计了。
如她的月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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