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剑修失忆后》
蹇绰回过神来,意识到师兄垂下头时的温热呼吸几乎扑打在他的面上。
两人已经不是幼时那对亲密师兄弟,于是他有些为难地往后退去一步,却被师兄紧紧抓住了手腕。
陆瑾虽是法修,此刻的力道却大得吓人。
他那一贯清贵英俊的面庞微微扭曲,显出几分吓人意味。他问:“师弟,那是谁?”
蹇绰挣了一下,居然没能挣开。
他有些犹豫,心想秦子衿来找师兄麻烦,那他当是偏袒师兄。但如若说了,师兄去找秦子衿麻烦。
那自己是偏袒师兄还是秦子衿?或者用“道理”让两人都冷静一下?
他的片刻犹豫落在陆瑾眼中,化作全然维护。
医修苍白了脸,松了手。神色难看地踉跄后退一步。
“是我没资格问。”
陆瑾低声说。
那回暖的片刻记忆、温情在夜色中消散,随之而去的还有师兄转身离开的背影。
蹇绰:......
看来医修也不比法修好懂多少。
陆瑾刚一离开,秦子衿就推开窗沿跳进屋内,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宛若将将爆炸的火药,恨不得冲出去将陆瑾连带着剑宗都炸得粉碎。
“陆瑾刚刚搂你!我要把他的手剁成臊子!”秦子衿厉声道。
蹇绰努力劝了几句,结果对方反而愈发气了起来。
那好吧。
剑修只好拿起自己的剑,用这世间最不容置疑的真理去说服对方。
非常有用,秦子衿顿时又冷静下来。
“你居然要为了他抽我。”法修哀怨道。
“那...”蹇绰困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要求,“道友是更想死?”
秦子衿又把嘴给牢牢闭上了。
他在心中计较,觉着自己能对蹇绰做的事,旁人不能做;而旁人对蹇绰做过的事,他一定也要去做。不然,那算什么大房!
他这辈子没搂过任何人,在伸手前先在心中反复准备、琢磨了两遍,等将动作想明白了才靠了过去。
——刚刚靠近,就被剑修以剑柄抵住小腹,给硬生生推开了。
他抬眼去看剑修的脸色。对方微微歪头看他——又开始装无辜、装什么都不懂了。
秦子衿气死!
但是忍了!
“你那个师兄,是不是不想去复仇?”
他语气冰冷地给蹇绰上眼药,“哼,贪生怕死的东西。他父母生他养他,居然生出个这样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蹇绰摇了摇头,柔和着解释道:“师兄自出生便造变故,流离失所。对他来说,生母生父不过未见一面的陌生人,长老才是养育他的亲人。”
“那又如何?”
秦子衿双臂抱胸,冷哼道:“再怎样,也该去复仇。”
“为亲复仇是应当,”蹇绰又说,“可是道友,人不必非要去做应当做的事。”
秦子衿深吸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心中闷气,却又不止因为蹇绰并不像他那样注重亲缘血脉。
他恼得在房中转来转去,剑修也不阻拦,只是歪头困惑地看他。
“他根本就是借你逃避罢了!”
秦子衿恨不得将其抓来晃个清醒,“蹇绰,你眼光怎么这么差!”
一夜之间,蹇绰直接气走了两个人。
剑修困惑。剑修头痛。剑修心想与人交际也太麻烦,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
夜色已深,可他依旧毫无睡意。
既然睡不着觉。
蹇绰心想。
那干脆就趁着今夜,将事了解吧。
*
赵氏使者以为自己在做一个噩梦。
落宿剑宗山门外,又带着几位修士。虽说是凡人,使者却并不担忧众人的安全。
所以,当那些比军中最英勇的将士还要不畏死的剑修们面露惊恐,人头与血一并洒在他脚边时。
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但蹇绰并没有杀他。
这位温柔微笑着的剑修只杀拦在他面前的修士,收剑入鞘是还弯眼夸了一句:“好身手。”
众人溃退,他便立刻收手。
望见从房中跑出、衣衫不整的使者;那剑修还好声好气地解释道:“不必担忧。出手便能见血,是我们修士的规矩。我只因他拦我而杀他,他亦知会因拦我而被杀。”
如玉似琢的青年在血色薄雾中,依旧清清爽爽得很。
“我不是专门跑来杀人的,”蹇绰说,“我听说你们凡人使者很在意衣着形象。你且去屋内宽衣,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是一场凡人无法想象,不曾梦见的噩梦。
使者进屋宽衣定身,理了理衣领,挺直腰背,走到了院中。
此时,蹇绰正笑着地同修士搭话,想要在院中放两把椅子。
“既然是与凡人打交道,就按照对方的规矩来,”他说,“我其实不太懂。不过应该是要双方都坐着谈吧?”
小小院中,地上倒着一具无头尸体,两把木椅相对而坐。
使者坐下时,腿都是软的。
“我想,如果不说清楚你们也不会走。将你们一直晾在山门之外也不是办法。”
无论何时,剑修姿容都极挺拔优美,胳膊靠搭着也不显轻浮:“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想要与剑宗交好?还是想要师兄死?”
从未有人告诉过使者,剑修说话会如此直白。
“师兄不需死,”蹇绰说,“我不明白,无奇真人难道会怕师兄吗?”
使者的心脏在胸膛中狂跳,几乎要从中挣出。
在他出行之前,有人劝解过他们。说无论是剑宗、还是修士,都是他们所不曾见过、也不会遵从世间规则的一群人。
可赵氏对此不屑一顾。
因着他们只见过遵从规则的软弱剑修——便根本无力想象真正的一柄剑是如何行事的。
“其实按照惯例,”蹇绰说,“唉。等回去长老又会说我管不住嘴,但我只是不想吓着你。”
他微微笑着:“我并非故意针对你们。无论你们杀不杀师兄,走到这步都是正常。没有人提醒过吗?我闯那么多祸,我的师兄师弟们闯那么多祸,但大家只会与我们讲些不轻不重的道理,从未与剑宗较真过?”
蹇绰叹气:“当然是因为,剑宗当真很不好惹。”
周遭寂静。
好吧。
蹇绰伤心地想。
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剑尊闭关,”使者突然道,“除去剑尊之外虽有其余化神修士,却都不是剑修。我朝并不输于你们什么。”
蹇绰认真倾听,知晓这大约是凡人的尊严。
他认真回应:“是。”
使者又与他说:无奇真人遣我来,是为求取前朝遗物。我们亦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有那遗物在,我们永无安宁之日。
使者肃穆道:“只是不曾料到,你与师兄情分甚笃。”
果然是无奇真人的意思,可这便更让蹇绰困惑。
“遗物?怎样的遗物?仙剑、法器、传承?且不说凡人如何拥有,即使有了,那又如何?”
蹇绰当真不明白:“即使有了这些,师兄无力亦无心复仇,何况他的剑骨被我毁了,连修剑都不能!长老很心软,也许会帮师兄吧。但他也只会死在无奇真人剑下。”
使者闻言,定定望着他。
蹇绰突然明了,问:“你们...怕我替师兄复仇?”
简直可笑,他从未想过替师兄复仇。
这样一来,对方讨好他便能理解了。或许让师兄弟间自相残杀很难,可离间却只需要一句不曾说开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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