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对角巷的青石板上，却驱不散卢修斯·马尔福周身那股冰冷的气质。

他拄着蛇头手杖，灰蓝色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审视与傲慢，他的目光掠过咿啦猫头鹰商店的橱窗，定格在前方的身影上。

一个黑发男孩侧身站在那儿，身形瘦高，正在专心致志地逗弄着灰林鸮。

他看上去是三四年级的模样，卢修斯确定他不属于二十八纯血家族，但让卢修斯在意的是，他目睹过这位年轻的学生正在交易黑魔法物品。

与他做交易的极有可能是福利家族的成员。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男孩立刻把手掌上翻，掩盖住掌心的交易物。

那是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魔法物品，仅仅是路过，卢修斯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福利家族擅长制造鲜血与亡魂的炼金术造物，卢修斯一直心存忌惮，他曾替黑魔王经手过类似的物件，深知其中的可怕。

他需要打探一下……至少要让过于单纯的德拉科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就在卢修斯权衡着是否要做点什么时，德拉科却已经甩开父亲的手，快步走上前。

“赛德温，我还以为你会有点品位，不会在这种全是羽毛和臭味的地方闲逛。”

卢修斯心惊肉跳，恨不能用蛇头手杖把自家的傻儿子勾回来，再照着他天真的脑瓜顶狠敲一记。

卡斯帕安·赛德温，凭一己之力就用狠厉的咒语解决了巨怪的一年级生，德拉科在假期里反复提到过。

被称作赛德温的男孩闻声转过头。

“上午好，德拉科。”他的问候简洁冷淡，随即向走来的卢修斯欠身，“马尔福先生。”

“父亲，他就是卡斯帕安·赛德温。”德拉科炫耀似的介绍道，好像拥有一个强大的朋友是他自己的功绩，“斯莱特林里脑子还算清醒的家伙，虽然他的交友选择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啊，赛德温先生……”卢修带着不易察觉的考量，正准备伸手时——

德拉科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和卡斯帕安抱怨，“你让我和波特好好相处！可你看他都干了什么！”

卡斯帕安挑眉，熟练地做出聆听的姿态。

“你猜怎么着？我出于好意给波特写了信，整整一封信！那个粗鲁、无礼又傲慢的家伙，他甚至没有回信！”德拉科尖声说：“他不配看到马尔福高贵的家徽，他只是个脑门有疤的巨怪！”

卢修斯拿着蛇头手杖的手扬起来。

“他不是傲慢。”卡斯帕安替哈利鸣不平。

“那是什么？”德拉科嗤笑一声，“救世主忙着拯救世界吗？”

卡斯帕安拨弄灰林鸮的羽毛，道：“他被关起来了，他的麻瓜姨夫把窗户都钉满了木条，甚至不让他吃饭，他整个暑假都没有机会看任何一封信。”

“什么？！”德拉科惊叫着，过高的声音让旁边的猫头鹰不安地动了动，“粗鄙，低贱的麻瓜，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把巫师——就算是波特——像关野兽一样关起来？！”

卡斯帕安没有接话，既没有附和德拉科对麻瓜的辱骂，也没有出言阻止。

卢修斯敏锐的灰眼睛若有似无地落在卡斯帕安身上，他优雅地开口，声音滑腻如丝绸，“有趣的消息，赛德温先生，看来波特家的男孩……处境的确微妙。”

卡斯帕安颔首。

“愚蠢的麻瓜，他们才应该被关起来！”德拉科仍然愤怒，“你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把那些麻瓜变成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叫他们看看巫师的厉害！”

“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施法。”卡斯帕安轻飘飘的说。

“哈！你没否认把他们变成老鼠。”德拉科颇为得意。

“友好点，德拉科。”卢修斯用蛇头手杖轻敲地面，巧妙又试探性地问道：“似乎赛德温先生并不抗拒……某些更能体现巫师真正力量的魔法。”

卡斯帕安停顿片刻，用深潭似的黑眼睛看向卢修斯，“我认为魔取决于施法者的意志，将力量用于不可饶恕之事的人才是根源。”

卢修斯微不可见地眯起眼，眼底划过精光。

“得了吧，赛德温！”德拉科在旁边嘲笑，“照你这么说，你干脆对波特那些愚蠢的麻瓜亲戚来个‘钻心剜骨’，反正用不可饶恕咒对付麻瓜也不算‘不可饶恕’，对吧？”

卡斯帕安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眼里毫无笑意，“折磨弱者不能证明强大，德拉科，那只是残忍和无能的表现。”

德拉科张张嘴，脸皮发红。

卢修斯太了解自家儿子，他准确地猜到德拉科要说出什么，大马尔福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打破微妙的僵局。

“非常有原则的观点，赛德温先生。”他走过来，用手杖隔开两个孩子，“今天来这里打算挑选一只新的猫头鹰？”

“是的，马尔福先生。一只长耳鸮。”卡斯帕安回答，也顺势结束了危险的话题。

“听起来不够威风。”德拉科拽了拽卢修斯的袖子，“父亲，我也要买只新的！要最大最神气的，绝对不能比波特的雪鸮差！”

卢修斯看着儿子，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神情：“当然，德拉科。”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随即把钱袋递给德拉科，“去吧，挑选你们中意的，优秀的巫师就该有些像样的东西。”

卡斯帕安注意到卢修斯口中的“你们”，他没有推辞，只是再次欠身：“谢谢您，马尔福先生。”

购买的过程很快，卡斯帕安挑中了一只羽毛整齐，体型较小的长耳鸮，德拉科则在父亲的纵容下，对每只大型猫头鹰都评头论足一番。

离开商店后，卡斯帕安拎着装有新猫头鹰的笼子，开口道：“我还要去一趟丽痕书店。”

他似乎打算先行离开。

“我和德拉科也要去为新学期做准备。”卢修斯说着，看似随意地迈开了步子，“一起吧，赛德温先生。”

——·——·——

我的脸色黑如锅底，止不住地怨恨自己的破嘴。

说什么丽痕书店，直接走掉就好了！

大小马尔福在我的身边，小马尔福欣赏着他的猫头鹰，不停地说它是个多么威风的大家伙，还叮嘱它要啄掉海德薇的羽毛。

我决定提醒哈利，让他保护好自己的猫头鹰。

至于卢修斯·马尔福——老天，他太难缠了！还是说这是纯血家族特有的交流风格？

我猜他认出我了，翻倒巷的“惊鸿一瞥”足够这位精明的前食死徒对我过目不忘，我当然能听出来他拐弯抹角的打探我对黑魔法的看法，被窥探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

德拉科拿着书单，看着它的表情好似盯着大粪一样，“邓布利多终于疯了，看看这些书，难道他要把黑魔法防御课变成童话故事集合会吗？”

“没关系，我们可以期待下一年的教授。”我把书单沿对角线撕开，用一小团火点燃，“反正每学期都会换。”

德拉科满意地大笑。

卢修斯一直没说话，但我能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意义不明。

我有点抓狂，他到底要听到我说什么才满意！

距离丽痕书店有一段距离时，我已经看见门口聚集了很多女巫，二楼还拉着横幅，“吉德罗·洛哈特”的花体英文大而显眼。

卢修斯的下巴扬的很高，我一度怀疑他根本看不见视线下方的人，他驻足在原地，和精心打扮的女巫们保持距离。

我甚至想贴心地为他变出一把扇子，因为他看上去快被香味熏吐了。

德拉科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善于伪装，直接捏着鼻子，脸上的嫌弃根本不掩饰，他瞪着某个女巫头上的羽毛，厌恶的说：“你瞧，她看上去像只被拔毛的老火鸡。”

门口的男巫神情疲惫，机械地重复：“女士们，安静……当心图书……”

可怜的打工人，我连连摇头，拉着抗拒的德拉科挤进丽痕书店，“我们都要买什么书？”

德拉科把书单拍在我身上，不耐烦地抓过一本《与巨怪同行》，翻了几页后虚假地呕吐一声，把最中间的那页撕掉。

我在人群里寻找哈利的身影，洛哈特呲着他的大牙在书桌后走来走去，底下的女巫们纷纷小声地尖叫，我看到莫丽也在其中，不停地整理她的卷发。

“低俗。”德拉科把纸团成一团，厌恶的说：“你为什么看的这么专注，你不会——”

“看来你的‘波特雷达’失灵了。”我笑着说。

果然，德拉科的眼神一秒钟聚焦，他抻长脖子，把前面来买书的人推开，“他在哪？噢，让开，你们这群——”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

穿着蓝色长袍的洛哈特兴奋地抓着哈利的胳膊，把无辜的小救世主拎到前面，全场爆发热烈的掌声，我磨着牙，极度不爽。

我都没和哈利留过一张照片！

“吉德罗·洛哈特是一只螃蟹，瞧他简单的大脑和发达的蟹钳，他打算用比巨怪还粗的胳膊把哈利夹窒息。”我阴冷的说。

德拉科讥笑，抱起双臂，“你说的没错，赛德温，他笑的像得到魔杖的肮脏哑炮……不、这简直是在侮辱魔杖。”

洛哈特还夹着哈利不放，挥手让他的粉丝们安静后大声宣布：“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的宣布，我受邓布利多的邀请去任教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

人群鼓掌欢呼，把德拉科绝望的声音盖住。

“邓布利多疯了，这个疯老头儿！”他把书扔在旁边，疯狂摇晃着我，“我要告诉我爸爸，把他赶出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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