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死去的阴郁同窗》
胡大力天生满脸的麻子,长得奇丑瘦小,不似哥哥胡大田那般长得身强体壮,五大三粗的,又好吃懒做,人都叫他胡麻子,三十多岁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克死丈夫的媳妇,虽蛮横泼辣,但也不敢还嘴,只得讪讪赔笑着:“说什么呢,大哥还在这看着呢。”
这刘氏委实是个粗俗不堪的,胡大田在一旁听得耳根子发热,他虽是个庄稼人,但也知道一点礼数,看着刘氏在外人面前说话如此没遮没拦,他终于忍不住了,拿出了做大哥的威严派头训斥刘氏:“有客人在这,要吵你们两口子回去吵。”
刘氏望着板起脸的胡大田,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怵这个大哥,不敢再指着胡大力骂骂咧咧了。
胡大田对刘氏道:“弟妇,这次多亏了这位夫人救了阿福,不然阿福恐怕就没了,你们两口子还不快给夫人叩两个头。”
刘氏这才注意到魏姻,魏姻今日夜里出门时只随意穿了套衣裙出来,折腾了一晚上后,发髻凌乱,衣裳也皱巴巴的,还有些地方东一块西一块沾上了不少泥灰,狼狈得很,却不掩娇媚姿容,转头见丈夫一脸痴样地偷偷拿眼瞧着,她刻薄的怨气又上来了。
“大哥。”刘氏说:“你是晓得的,大力他虽说有些不着调,但我家阿福可是个再听话不过的孩子,他跟着大力好端端地在街上看花灯,怎么会不见了呢?”
顿了一下,刘氏瞪向魏姻:“依我看哪,十成怕是有人生不出儿子,见着我家阿福乖巧伶俐,以后是个出息的,就将阿福给拐走了,害得我家阿福差点淹死了,怕出人命,才假借救人将孩子又送了回来,如今竟还敢上门来讨谢,大哥,不如捆了这个女子,交给官府,让她夫家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恶毒心肠!”
魏姻人都听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蛮不讲理的妇人。
胡大田听着刘氏毫无自知之明的瞎话,脸涨红了起来。
河庄里谁不知道,他这个侄儿阿福平日里被惯得无法无天,见着长辈都是满嘴从刘氏那学来的污言秽语,五六岁开蒙去了学塾念书,结果愣是到现在也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刘氏仿若不觉,一副自觉有理的嘴脸:“大哥,你可不要糊涂了,被这女子给骗了,你赶快和大力将她绑起来,明儿天一亮咱们就送去官府,到时候她夫家自然理亏,说不准还会赔咱们一些钱呢。”
她又给了胡大力一个眼色。
胡大力想着媳妇的话,颇觉这是个不错的便宜,立马附和道:“大哥,阿福她娘说的对,阿福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就算是再不成器,也不至于给孩子丢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街上看到过这个女子,她还老拿眼珠子往我家阿福身上偷偷觑呢,如今想来,怕正是打了这个主意。”
“这么说是真的了?”刘氏这下满脸自豪:“你这死人怎么也不知道早点说,若不是我醒事,还不得被人给骗了!”
“够了。”胡大田厉喝一声:“大力,不要让你媳妇在这丢人现眼了,这位夫人是贺府上的人,谁会要你们的阿福?”
“贺府?哪个贺府?”刘氏一愣。
“荒州城还有哪个贺府?”
“不会就是状元郎府上吧……”
刘氏整个人吓得脸都白了,这会儿才仔细注意到魏姻身上的衣着虽狼狈,但那料子都是极好的,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都难有。
贺家是荒州的大家族,世代出过不少做官的,现在这贺家的大公子,是前几年圣人刚点的新科状元,如今又在京城为官,就算知州大人见了贺家的老太爷,都得自称晚辈,面前这女子若还是贺府上的什么红人……
她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顿时后悔得想要咬断舌头。
胡大力吓得,这下连看都不敢再乱看了,直往大哥胡大田的身后躲去,一边没好气地怒骂起刘氏:“都是你这死婆娘在胡说八道,我可跟你说,若是贺府追究起来,你自己去请罪,可别连累了我和阿福!”
刘氏恨不得一口咬死胡大力这个孬种丈夫。
胡大田望着躲在自己身后,软骨头的弟弟,叹了口气,满脸无可奈何地摆摆手:“你们都闭嘴,大力去请个郎中来给阿福看看,弟妇你去灶房给阿福和这位夫人先煮一碗姜汤驱寒。”
等到这夫妇俩都出去忙活了,胡大田身心疲惫地揉了揉脸,跟魏姻赔礼,又要去给魏姻烧水泡茶,魏姻赶紧阻止。
胡大田满腹惭愧,于是踮起脚,在靠墙的一个旧得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大斗柜顶上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摸出来了一盒装着吃食的匣盒子,他捧着盒子递到魏姻的面前。
“夫人救了我家阿福,却受了如此唐突,家里也没什么招待夫人的了,只有一些备着年节的麻糖……”
这是一种做的很粗糙的零嘴,就是一块粗面饼子加了些蜜糖,外面一层再撒上一些芝麻。
对于贫家来说,却是难得的吃食。
胡大田正想让魏姻尝尝,听到背后再次传来了小儿子的声音:“阿爹。”
阿虎推开了门,往这里瞧,胡大田皱眉:“你怎么还不去睡?”
阿虎看看一旁的魏姻,最后才小声巴巴地对胡大田说道:“阿虎实在睡不着了,想看看阿姐会不会来陪我玩,对了阿爹,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要在院子里骂阿姐,不让她来找我们玩呢?要是阿姐听到了,会难过的。”
胡大田脸色骤变,手里的糖盒差点拿不稳跌出去,好在他端住了。
他意识到身旁还站着外人,反应过来,连忙严声斥责阿虎:“不要乱说,回去睡。”
又转向魏姻,解释道:“夫人,这孩子睡糊涂了,你不要理会他的话。”
胡大田脸上的欲盖弥彰,尽数落到了魏姻眼里,这时,她听到陆魂那少年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天快亮了,我们得走了。”
魏姻走后,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阿虎鼓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阿爹,怕再说错了话。
胡大田叹口气,摸摸阿虎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乖阿虎,阿珠已经不在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外面乱提了知道吗?”
阿虎年纪太小,还不怎么晓事:“阿姐还在呀,那天夜里她不是还来跟我和二姐二哥玩么。”
“反正就是不许再提了!再让阿爹听到,阿爹就要打你了。”胡大田烦躁得很。
阿虎害怕地缩起脖子,不敢再多问了,赶紧跑回里屋去。
胡大田则一个人在床边坐下,又拿起土烟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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