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白切黑后被缠上了》
“你和他们能一样吗?人家是主子,你呢?你给人提鞋也得吊着一口气!”
“在宫里讨生活,你又是死了娘的,心气放低些!遇到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遇到人,横竖嘴巴甜一些,眼耳放灵光一些,莫要争那些莫须有的骨气。”
张公公说得口舌干燥,四下一瞧,见天色渐黑,外边没什么人了,才叹气道:
“得了,咱家回去了,你且在这里跪着吧,好好掂量掂量。”
窄窄一间黑屋,开了一条缝,光亮从其间漏出来,空中尘埃浮动,推着一股潮湿的恶臭。
奚奴满身是血,血干了,就黏在衣服上,不敢脱下来,一是没有换洗的,二是这样一脱,便是扯着皮肉的疼。
他小小年纪,笔直地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一张脸布满血污,却遮不住的秀气,他眼圈通红,垂在旁边的手攥紧拳头,却依旧一声不吭。
奚奴这个名字,是张公公取的。奚奴,天生是当奴才的命,既然是这条命,就死了不该有的心,唯有此,一生方能平顺无虞。
张公公临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小小的脊背直直挺着,流了这么多血,那么小的孩子,该有多疼啊。
“奚奴,吃了这样的苦头,以后可知悔改了?”
“公公,奚奴没错,奚奴不怕疼。”
他的声音稚嫩,带着微微哽咽,却偏生这样倔强。
“你想想你娘吧,她把你生下来不容易,把你托付给我,我也没能力庇护你,你这样,你让你娘如何瞑目呢?”
说完,张公公不再逗留,拉开门出去。
奚奴一人跪在地上,嘴唇微微颤抖,半晌,一滴泪水缓缓掉在地上。
“我没错。”
他是罪奴之子。可娘亲对他这样好,是世上唯一待他好之人,娘亲即便身处囹圄,却教他习字,教他念书,让他做一个正直之人,自食其力之人。
这样好的娘亲,却被人人诋毁针对,说她是□□。这样好的娘亲,为了护着他,为了照顾他,却早早地去了。
他的日子过的不好,即便沦落到同狗抢食,但他却一直未曾放弃,不偷不抢,靠自己活下去。
前些日子,内书局一位小公公,知道他字写的好,便央他为他抄书,只要他抄完,公公给他一个月的饭吃。
他没日没夜地抄,紧赶慢赶,小公公见他虽是男儿身,却生的一副女儿貌,趁他抄书时将身子环在他身后:“奚奴,哥哥教你写字,如何?”
他忍着恶心,不吃不睡抄完交给了公公。
公公拉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在手中把玩,抚摸:
“奚奴,跟我进来,我给你饭吃。”
他忘不了,那双手,又湿又黏,冷冰冰的。
他抽出手,退后几步,跪下来:“公公,我的饭……”
“你跟我进来,我便给你。”
他摇摇头。
公公又来抓他,他连连躲,起初,公公嬉皮笑脸,以为他同他顽,后来,他知他是当真不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
“呸!什么东西,你也配!”
“怎么?瞧不起你爷爷底下没东西?就算如此,你爷爷还是你爷爷!等你长大些,你又能体面?”
他饿得眼前发晕:“我的……饭……”
“给我拖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小蹄子,能耗几天!”
板子一下又一下落在背上,他没了任何力气,起初的疼痛也渐渐麻木起来,他晕过去,就泼醒他,再打,后来他彻底晕死了,有人说他被打死了,有人说他被饿死了。
很久以后,他睁开眼睛,见张公公拿着勺子往他嘴里喂粥,他眼睛一红,叫:
“公公……”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张公公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却渐渐严肃起来:
“你生了这幅好样貌,是你娘给你的宝贝,也是给你的祸害。奚奴啊,公公护不住你,你要学会忍,学会服软,学会取巧,只有这样,你才能少吃些苦。”
奚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他跪得更直了些。
身后,门被推开,这样的步子,不是张公公。
“小兔崽子,李爷问你,可知道错了?”
奚奴眼里冰凉,背对着他们,温声道: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犯了。”
他将眼里的仇恨掩饰下去,这是张公公教给他的第一个道理。
*
刺骨的疼痛从腿骨上传来,身子像是被往下拽一般,又沉又累,唯有下身火烧一般的灼热拽着他的神志归于□□。
赵堂浔双唇间溢出痛苦的抽气声,沉重的眼皮掀开,眼前仍旧一阵阵发黑。
他手掌紧紧攥住被褥,掌心全是汗水,方才的梦魇和此刻的痛苦交织。
好一会,眼前的重重黑影方才散去,这才发现,这便是冷竹苑。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昏迷多久了?
他艰难侧过头,一切都是熟悉的,但却截然不同,屋里平日冷清萧瑟的陈设,此刻却充斥着全然不同的气息。
窗户上贴了喜庆的大红窗花,矮桌上的瓷瓶里插了几枝带着水的红梅,原本空空落落的桌案被铺上了流云纹路的桌布。
正分神,里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他往里一瞧,只一眼,又古怪地移回视线。
心里的角落像是被一根羽毛挑逗地挠来挠去,不免焦躁又烦闷。
孟令仪手忙脚乱地守着炉子煎药,明明笨手笨脚,那么简单的事,她也能烫到手,不仅如此,还大惊小怪地把脚跺来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断了一只手。
诺大的一间屋子,竟然只有他们二人。
赵堂浔心情复杂,他讨厌这种原本的秩序因为她的到来都被打乱,黑漆漆的眸子染上怒意,又别扭地扭过头。
“诶,你醒了!”
孟令仪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过来,她大概是怕烫,走的很快,晃晃悠悠,洒了一地,飞快地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卖力地吹着自己的手指。
赵堂浔忍不住皱了皱眉,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可是只要一动,便是浑身扯着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快别动!你伤的这么重,还这么逞强干嘛?”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手腕上的白布上。
那日,须弥抓伤了她。
她为什么还不走,反而得寸进尺,他的警告就这么没有用?
孟令仪抬起手没所谓地挥了挥:
“放心,虽然疼,但是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
赵堂浔怔了怔,别过头,没有说话。
他哪里关心她了,自作多情。
“孟小姐为何在这?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因为我带累……”
他冷着脸,声音沙哑。
孟令仪打断,学着他的语气,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若是因为我,孟小姐的名声被带累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行啦,你看,我都背下了,你不用说了。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那就要问你了,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在我眼前晕过去,我是一个大夫,我才不管男女有别,我只想治病救人。如果殿下实在不想见到悬悬,那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好好的,自然不需要我。”
“殿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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