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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火器天菜吗》

1. 祸起元康

卫兰惜两个时辰前就疼醒了。

确认自己并非在做荒唐的梦,不免又受府邸中一圈主子婢子言语磋磨,东问姓甚名谁,西问家住何处。

殊知她这残躯的原主早死过一回,才换了她来这莫名的异世界遭罪……

被迫灌下几盏药粥,全给呕进痰盂,一屋子女娃终于在老医师的喟叹下消停了。

不消说些血脱脉涩、大崩虚寒的断言,她耳中嗡嗡,听不清小老儿绉辞连篇、藻语累牍,但很听得懂‘回天乏术’四字的分量。

上次醒来,她当是奇葩梦,也差点觉得要‘交代’在里面。

且不提背后累了几层颓壁废板,好几块沉檀布帛勒得她出气多进气少,脑仁嗡嗡疼。

地震?仓库爆炸?还是恐怖袭击?

在那个当下,卫兰惜满脑门问号,对这无光无缝的犄角旮旯有些没招了。

哦,她怕是醒猛了,闹鬼压床呢。

就是痛得忒实在,她酝酿的睡意还没来得及勠力齐心,就让数万‘嚓嚓’的铁锹铲去了九霄云外,是可忍,小女子不可忍……

……也无力起来抗争了。

“世子!有个活人!”很年轻的声音,兰惜凭借夜夜混迹猫耳的经验笃定。

等她觉察周身松快些,率先刺进她眼帘的光却源自一柄宝钿刀,太白秉笔诗言‘吴钩霜雪明’,便该是这般好刀啊。

只是,哪来的刀……

她隐隐不安,为够到那刀柄上的螺钿纹,可以说倾尽全力,却不知最终按在刀镡以下,让锋刃割得掌心鲜血淋漓,痛也麻木了。

“你是……北庭的人。”紫袍少年解下绉缎团花帔,盖在她身上,又拨开她眼前碎布,满含怜惜意味地低喃。

卫兰惜丢开刀,攥紧了他袍角,又后知后觉疼得想笑,可见给软件调好定时关闭多么重要。

什么世子、宝刀、北庭,又随到古言频道了,她明天定然不能再忘。

当然,她若知道自己当真光着个腚、弯成直角卡在角落、被人烙饼似的翻了面拿帔子裹起来拎上马,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再后来也不记得,颠得一把近三旬的老腰闪挫来扭转去,很快就血气逆通,昏昏睡去。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做梦,比真金还真的古穿发生了,还是没天幕没系统没金手指的那种。

她面无表情地心想:

“如果穿越这门学问能具象化,那么它是欧皇的蜜糖,也是她卫兰惜的砒霜。

而听到想穿的身份就睁眼这种美事,自然变成阎王开着一百二十分贝的扩音器循环播放‘开局被炸后成为将军遗孤’,比起有苦硬吃,她更愿意永眠。”

以至于这会再忆她的前二十八年,竟觉丝丝甜味浮上心尖……

卫兰惜,新世纪的三好青年,打从出生起便在一家子的注视下按部就班长大。

胎教、早教、外教甚至是宗教接踵而至,课业娱乐、健身旅行以至毕业工作更排得滴水不漏,好歹熬出了名堂,在研究所混出个所以然。

由于满院数不出几个女工作人员,加之样貌端正、嘴甜心善、眼里有活,才二十来岁,正是大好年华,颇受大伙怜爱,遇事总有人搭把手,故得一称号为‘氢能六院天菜’。

后来凭借四年从未请假的‘零零七’社畜之心,她一举拿下逯老的推荐信,又经无缝出差奔波的劳碌履历,谋得清大博导的认可,顺利获取录取名额,以慰她曾名府未就的宏愿,结果到头来成了‘马失前蹄’的笑话!

也就是说,她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捂热乎,人就在魇中香消玉殒了?

兰惜扪心自问从来没做有愧天地良心之事,现世报也不该落到她身上。

一不妄语,二无两舌,三戒恶语,四……

咳,绮语在职场中定然是少不了,若因此根机沦落地狱道履历一程,岂不是天妒英才,可悲可叹可恨?

更令人心梗的是,不仅退回到千年以前,初来乍到的头份惠赠竟是场烟祸,致使她现今耳鸣声吞、背肉腥烂、药石枉然。

她火燎似的伸出左手,借支摘窗外投下的明光,将玉润干净的甲缘看得了然。

她犹记摸刀时胡乱抓了把烟炱,应是有些沙晶残余,可如今的境况,很明显屑垢俱尽。

现场的唯一证物也无从考究了。

她还指着钻研出门道,好早日筹断堪舆,复原其境,再来一回倒施逆行烟爆魂穿,但当务之急好像是先保住小命……

想到这,卫兰惜的泪珠霎时倾泻在罗枕前,浑浑噩噩念起半句‘何事苦羁縻’,却因失声而徒留些哼唔之音。

她咬牙恨不能离枕起榻、捶胸顿足,泪倒流得更欢了。

**

元烈三十四年,五月初十,休沐。

连日阳燥,城内外俱若火窑,天热得快挤出水来,却不见半星雨滴。

左卫府角楼的勾栏前,一壮一瘦正瞰视宫道交班的亲卫,这里靠近内皇城,一排十字脊顶整齐地林列开来。

直至承天门的连鼓声传遍里外,远处亦有附和之音,瘦猴般的玄衣卫才放了心,解下腰侧的银壶,往嘴里灌了两口。

“这五日,过得倒比既往五个旬日都长。”

壮实些的着浅绯袍衫,燕颔虬须,右手按在障刀柄侧,“行伍摸爬过几遭,便因循成习了。”

门荫取仕历来是南北衙惯例,未有疆域负羽骑骋的遭际,甫一忙络便觉赘累,再正常不过。

瘦猴名斐徵,正儿八经衔瑽而生的簪缨纨绔,因外祖乃巽州刺史,官居三品,谋就了南衙府兵的轮缺,月初才番上大阳。

偏巧就赶上了桩大事。

大阳城内坊市星罗,为便统管,对市商工匠管束颇严苛,可仍有不少人挤破脑袋也要在城里作耗。

五年前工、户二部奏上,城内在籍生齿已然超载,延请征用城东思游原的闲田,另立两坊一市,以缓重担。

获批后各部署便紧赶慢赶地造,至去年末张市,太傅谢公亲题匾额‘元康’增辉,延平、太康两坊的地价亦随事迁。

不少贵人投业在此,脚程虽比城内市集远些,却人烟阜盛,来晚了要禁行的。

可谁曾想,这商贵瑞至的野市,会在五月五端阳突然炸了。

“我有个挚交,原在右金吾卫豹直,被调去康市充巡使,据他所言,两坊一市竟都折了,房屋震坍数千,满地皆是残躯,尸身衣饰全无,秽气熏天的……

可惜我是没能亲眼见到‘人头雨’,数室平沉的景故,倒是百年不遇。”

斐徵愈说愈咂舌,最后嘬起牙罅的酒渍,意犹未尽,“平准署往外一里无人生还,但屠郎将,西内都在传,有人看见咱们世子在萃宝阁附近携走一女,尚未知实虚啊。”

平准署就建在康市南,萃宝阁离了约莫二三百步,义仓之火遽然而起,两坊武侯、巡使不明所以,救火不成,反在后来的爆炸中丢了命。

待火烧得小些,世子领队肃清街道,愕然惊觉尸陈遍野,死的死、伤的伤,已无人需肃。

君王闻讯震怒,牵连了不少京官下狱,牢里一度人满为患,最早放归的明府皆由世子审过一遭,如今已有人上章致仕。

真要说这桃色证见,那也都是他世子的体己人。

这桩事可大可小,权看他尊口预备如何开了,总归他是皇室中人,今上不会同他见外。

屠射骨半晌没吭声,待云火又深一分,才悠悠道:“敢嚼主子舌根,满嘴枉言,也不怕来日遭人拔舌,胡乱送性命。”话里却没含训斥的意味。

若换做寻常将领自然是不足为奇,平康坊谢馆秦楼云集,牡丹花下死之说广传已久,武夫常年在营中轮值,大多于黄赤之道上有私癖。

可偏这回,事关那风清月霁的忠王世子、寡情淡欲的亲卫左将军。

“郎将猜猜,今儿世子还归不归楼衙当值?”斐徵背后有人仗腰眼,没见过世子发威,还不忘笑谑两句。

壮将一抚美髯,“本就休沐,循例业已走了一趟台狱,应不归了。”

话音方落,二人便见南街上通身漆墨、独尾一白的駺马驰过。

骑上少年并未戴幞头,仅以缭绫束发,纵横时飘飖若流雪,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

马蹄很快踏出安福门,骋过一个街口便往右一拐,直入最北的安定坊,停在忠王府的东角门前。

扁青襕衫的圉官已立在道旁听候。

世子一身灰银丝立蟒常服,下马交辔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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