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悍枭》
夜色如墨,青阳郡城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在暮色中连缀成一片暖光。
县衙后堂内,角落铜炉熏香袅袅,沉水香的清雅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门前一树蜡梅悄然绽放,冷香暗送,与室内暖意交织成独特氛围。
韩知县端坐灯下,身形挺拔,面白无须,眉目间既有儒雅书卷气,又不失三分官威。
一袭青色官袍更衬得他气质清肃庄重。
他是正经科举出身,从童生、秀才到举人,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仕途,官至青阳县令。
任上虽无显赫政绩,却也保得一方民生安泰,百姓尚能安居乐业。
暗地里虽有些灰色进项,多是与商旅便利。
他无根无基,全凭自己苦心经营,从不敢过分放肆。
秦猛得了常胖子等人的线报,早已摸清他的底细。
此番登门,特意备了一份礼,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礼数。
韩齐闻知这位新晋知寨到访,不敢怠慢,开宴相迎。
秦猛只带袁飞、**二人入席,显得颇为低调。
桌上二十余碗碟次第铺开,嫩鸡、肥鸭、烧鹅俱全,各色时蔬搭配得当。
这世道的菜肴不求精细,唯重实在,不是炖便是煎炒,不似后世那般讲究,却自有丰盛气象。
袁飞、**皆苦出身,见这等油水丰足之宴,哪顾什么礼数?
当即埋头猛嚼,吃得满嘴油光。
秦猛则与韩知县觥筹交错,言笑甚欢。
烛光下,二人各怀心思,表面却是一团和气。
韩齐是正经文官出身,言谈间自是之乎者也,引经据典。
而秦猛来自后世,虽未读过八股策论,却自幼浸染华夏文脉,偶尔一句“吾日三省吾身”,或“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句句扎心见血。
韩齐初时,只道他是粗鄙武夫,不料几句下来,心底骇浪翻涌,连声赞叹:“将军大才!”
袁飞停了筷子,斜眼瞅着秦猛,面上露出古怪神色。
这厮杀汉明明**如割草,一身悍气,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唯有**闷头吃喝,心中傲然:咱将军就是厉害,文武双全。
这般想着,他又狠狠咬了一口肥鸭,满口流油。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
宴席间的气氛越发融洽,却各怀心思。
韩齐引众人转入暖阁,命人奉上新茶。
暖阁内布置雅致,墙上挂着山水墨画,文椅相对摆放。
“此乃江南商人所赠的雨前龙井,秦将军请品。”韩齐亲自执壶,为秦猛斟茶,举止从容有度。
秦猛轻啜一口,但觉茶汤清洌,初尝微苦,而后回甘绵长,确属上品,不禁赞道:
“好茶!韩兄雅致,秦某佩服。”
放下茶盏,他神色一正,目光变得锐利:“实不相瞒,此番叨扰,有三件事请韩兄相助。”
韩齐执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温声道:“将军但说无妨,只要在韩某权责之内,定不推辞。”
言语间既显热忱,又留足余地,可谓滴水不漏。
“皆在权责之内。”秦猛笑容意味深长,随即说起南河镇刘德才之子刘耀宗——欺男霸女、滥赌败家、无恶不作,细数其罪状,语气渐冷。
韩齐听得心头暗紧,手中茶盏险些拿不稳:人都**,还不放过?
但他面上仍作愤慨,拍案道:“刘家父子确有许多不法之事,下官在任上也曾有所耳闻。”
秦猛击掌数下。
**立即从腰间解下一只布袋,快步上前,动作利落。
袋中是一叠地契、十几张借据欠条,纸张泛黄,却叠得整整齐齐。
“半月前,刘耀宗在赌坊输于我,以此抵债。”秦猛轻推纸卷,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韩齐怔了怔,良久,才回过神。
他逐一验看——地契纸质泛黄、衙印清晰。
欠条格式工整,博戏双方、借款者、保人一一画押,连指印都鲜红清晰,乍看之下毫无破绽。
只是那赌坊名字荒唐:“野鸡坊”、“烤鸭馆”……输钱数额仅以“甚多”概括,担保人竟还写着“王槐”。
韩齐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蹊跷。
他翻动纸卷,心思电转:前几日刘家人还来补办田产地契,说遭火焚毁,怎会全数在此?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再清楚不过。
“秦将军,”他神色转为肃然,斟酌着用词,“旬日前,刘家遭火,诸多契据焚毁,这些……”
“那是他们胡说!”秦猛冷笑打断,目光如刀,“明明输给了我,不甘心,便放把火烧宅搪塞。
说不准刘德才、刘耀宗也是金蝉脱壳,假死遁逃!”
韩齐眼皮一跳,牙根暗暗发酸。
本县城巡检司,县衙多方勘验,人,却是**。
这秦猛看似粗豪,实则词锋如刀,狠辣至极!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年轻的知寨官。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韩某还听闻,将军半月前似乎……”
“是,我那时神智昏聩。”秦猛坦然接话,毫不避讳,“但按律:我输钱不作数,别人输我却必须认!连个痴傻之人都玩不过,还有脸赖账?”
韩齐被噎得无言以对,只得苦笑。
这话虽属强词夺理,却在法理上站得住脚,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半晌,他才叹道:“秦兄此举,便是与刘判官不死不休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几分试探。
“我知道。”秦猛笑容骤冷,眼中寒光乍现,“他断我粮道、封我漕运,公然针对边寨叫板边军——我若不办他,日后阿猫阿狗都能踩我一脸!”
“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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