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读心我慌,高阳追夫泪狂》
暮色渐浓,甘露殿内,烛火通明,将李世民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面沉如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案,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阿难!”他忽然开口朝殿门口喊道。
张阿难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躬身应道:“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今日林府门前这场闹剧,绝非偶然。”李世民目光锐利如刀,扫向张阿难。
“禄东赞虽狂,却非无智之人,那些西域使臣,若无人背后怂恿串联,岂敢如此齐心地去围堵一个深受朕看重的臣子?朕未来的女婿!”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森寒:“除了那些世家,朕思来想去,有三人嫌疑最重!”
“侯元礼、窦奉节、长孙冲!此三人皆与那小子有过节,且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平日里小打小闹,朕可以当作小辈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日,他们竟敢撺掇外邦,触及国本,动摇国威!此风绝不可长!”
他猛地一拍案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给朕查!动用一切力量,将幕后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之人,给朕揪出来!朕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胆子!”
“喏!”张阿难心头一凛,连忙躬身领命,身影悄然后退,迅速融入了殿外的阴影之中。
…………
与此同时,摘星楼,二楼雅间内,杯盘狼藉,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侯元礼和窦奉节相对而坐,脸色惨白如纸,握着酒杯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楼下街市恢复了喧嚣,但他们耳中仿佛还回荡着午后那震天的马蹄声和军阵的嘶吼。
“怎…怎么办?”侯元礼声音发颤,看向对面同样六神无主的窦奉节。
“闹得太大了!陛下动了真怒!连南北衙禁军都出动了!这要是查出来……”
窦奉节也是冷汗涔涔,强自镇定道:“怕什么!我们又没亲自去鼓动那些使者!不过是让下面的人散播了些消息而已……”
“而已?!”侯元礼猛地打断:“那可是挑动外邦围堵县伯府!往大了说,就是里通外国,破坏邦交!是要掉脑袋的!”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但尚能维持镇定的长孙冲。
“长孙兄,你素来足智多谋,快拿个主意啊!当初可是你……”侯元礼急声道。
“侯兄!”长孙冲厉声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慌什么!越是此时,越要镇定!我等确实未曾直接参与,只是酒后说了几句牢骚话,被有心人听去夸大其词罢了,陛下明察秋毫,岂会冤枉好人?”
接着,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道:“为今之计,若二位兄弟心中实在不安,不如主动进宫,向陛下坦白请罪?”
“什么?请罪?!”侯元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长孙冲!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陛下正在气头上,我们现在去,岂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窦奉节也皱紧眉头,狐疑地看着长孙冲:“长孙兄,此事是否欠妥?主动认罪,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长孙冲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为他们着想的诚恳模样:“二位兄弟此言差矣!陛下乃是千古明君,向来吃软不吃硬!”
“我等若是隐瞒,待张阿难那老阉货查上门来,证据确凿,那便是欺君大罪,罪加一等!”
“但若主动坦白,只说是年轻气盛,酒后失言,被小人利用!”
“陛下念在我等父辈功勋,又见我等诚心悔过,多半会从轻发落,小惩大诫一番也就过去了,这叫做以退为进!”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暗示两人是“酒后失言”,将主谋之责推卸。
侯元礼和窦奉节虽觉不妥,但此刻心慌意乱,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心中终究惴惴,难以决断。
聚会不欢而散,侯元礼失魂落魄地回到陈国公府,越想越怕,最终还是没扛住压力,战战兢兢地找到了父亲侯君集,将事情和盘托出。
“逆子!蠢货!”侯君集听完,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将侯元礼踹翻在地,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竟敢做出如此蠢事!撺掇外邦?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那是陛下绝对的逆鳞!”
侯元礼趴在地上,哭丧着脸:“阿耶息怒!孩儿…孩儿也是一时糊涂,听了那长孙冲的……”
“长孙冲?”侯君集目光一凝,听到长孙冲给出的建议后,他这位沙场老将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变幻不定。
良久,他猛地拉起侯元礼,沉声道:“走!立刻随我进宫!”
侯元礼大惊:“阿耶!真要去啊?那长孙冲说不定是坑我们的!”
“闭嘴!”侯君集低吼一声,眼神锐利。
“正是因为他这建议,才必须去!陛下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犯了错,乖乖认罪,尚有转圜余地!”
“若等他查上门来……哼!那就是雷霆之怒,谁也保不住你!长孙冲那小子,心思阴沉,但他这话,歪打正着,确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君臣多年,侯君集太了解李世民的作风了,这位陛下,对主动认错和死不悔改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几乎在同一时间,莘国公窦诞的府上,也上演着类似的一幕。
窦奉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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