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至少在学校里是如此。

但细心的安妮察觉到，自从那次惊心动魄的侏罗纪公园研学旅行回来之后，林上课时走神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她常常望着窗外，黑色的眼眸没有焦点，仿佛灵魂已经飞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小林，快回神。”这天上枯燥的数学课，安妮发现林又保持着端正坐姿，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放空了，连忙用笔帽悄悄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声提醒。

林猛地回过神，睫毛颤动了一下，转向安妮，微微点了点头。几天相处下来，安妮已经能读懂林这种沉默的表达方式——那是感谢的意思。

安妮发现，林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冰冷难以接近。剥开那层神秘强大的光环，她其实是一个……有点呆，甚至在某些方面有点笨拙的女孩。她会像自己一样对着解不出的数学题皱眉头，也会在无聊的数学课上控制不住地走神（甚至次数更多！），安妮的成绩甚至还能比她好上一些呢。

奇怪的是，在这种“无所不能”的光环消失之后，安妮反而觉得林更真实、更让人想要亲近了。她们开始成为很好的朋友——至少安妮单方面这么认为。她什么话都会对林说，八卦、烦恼、小秘密……而林总是安静地听着，每一句都会给予简短的回应（“嗯”、“哦”、“是吗”），并且绝对会保守秘密。她太好了！

安妮甚至热情地邀请林参加她家周末举行的派对：“来吧小林！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妈妈可是星级厨师哦！我还邀请了很多帅哥，虽然你已经名花有主了，但是看一看养养眼也没问题嘛！”

林冷淡地回复：“谢谢，不去。”能看不能吃。

林的拒绝稍稍打消了一点安妮的激情，她撇了一下嘴，抱怨道：“好吧，就知道美食和帅哥对你都没有吸引力……说起来，”她话锋一转，眼神又亮了起来，瞬间把那一点点失落抛在脑后，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之前每天会雷打不动在校门口等你放学那个超辣的帮派风帅哥呢？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他了？你是拒绝了他，最终选择了德雷克少爷吗？”

安妮用手肘碰碰林，挤眉弄眼：“好眼光！虽然那个帮派分子身材真的绝了，但毕竟德雷克少爷是事业有成的富家公子，前途无量，看起来也更稳定可靠一些嘛……”

其实，要不是觉得林已经做出了选择，安妮内心是暗暗支持林两个都要玩一玩的……呜！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刺激！

然而，林对于这个八卦话题，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只是低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抿起，看起来似乎有一点……难过？

安妮瞬间在脑海里自动补完了一出长达十八集的三角恋爱恨情仇大戏，立刻机智又贴心地刹住了车，迅速转移了话题：“啊！这道题好难！老师刚才讲到哪一步了？”

放学后，林和提姆·德雷克像前几天一样，一起坐上了前来接他们的轿车。他们这几天上学放学一直同进同出，加上前几天研学旅行时提姆亲口对老师宣称的“女朋友”关系而林并没有反对，以及绯闻男主之一的杰森彻底消失不见，校园内的舆论几乎已经认定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甚至连一些哥谭小报也悄咪咪地刊登了一些“韦恩养子疑与亚裔神秘女友甜蜜同居”的模糊报道，不过在韦恩集团的强大压力下，始终没有出现过林的清晰正面照或全名。

然而，轿车内的氛围却并非围观群众想象的那般甜蜜，甚至相差甚远。

林安静地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再次陷入了出神的状态。

提姆则坐在另一边，膝盖上放着轻便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处理着侏罗纪公园事件后续的大量工作（7号能源基地内部发生的惊险细节只有三个见证人，杰森重伤未愈，林身份特殊不便露面，最后所有的报告、沟通、与各方的协调工作几乎全压在了提姆一个人身上）。与此同时，他还趁此机会，正式将自己的英雄代号从“罗宾”改为了“红罗宾”，连制服也进行了相应的更新换代。

他时不时会从屏幕前抬起头，看一会儿身旁安静得过分的林。

过了好一会儿，林忽然回过头来看他，说：“这不是去芭芭拉家的路。”

*终于反应过来了。* 提姆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舌根仿佛都泛起一点苦味。

这几天林总是这样心不在焉，提姆很清楚她是在担心谁——除了那个现在还躺在蝙蝠洞医疗室里的杰森·托德还能有谁？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林对杰森的态度就变得异常在意，在意到她甚至有些刻意地躲避有关他的一切，没有主动提过一句要去探望的话，仿佛那样就能假装问题不存在。

提姆见过杰森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报告和照片。肩膀上那个几乎咬穿骨头的齿痕，还有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切割伤……痕迹明显都出自林之手。这甚至让提姆心里冒出一点没来由的、他自己都觉得不该有的……嫉妒。嫉妒杰森以这种方式，在她心里刻下了如此深的印记。

但他知道，即使重来一次，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冲进最危险的地方试图控制局面。这是责任，是罗宾……不，是红罗宾的选择。

他有时会阴暗地希望，林对杰森的在意仅仅只是出于愧疚和责任感。（*她上次可没有这么在乎我！*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心里抗议。）

提姆合上电脑，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林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抽回去，但被提姆温和而坚定地拉住了。

然后，提姆用一种尽可能温和、不带压迫感的语气问她：“你想去看一下杰森吗？”

杰森。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刻意封闭的情绪闸门。她怔住了。

她这两天好像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但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杰森已经知道了吧？他亲眼见到了她的赫子，感受到了她的撕咬与吞咽……他一定已经知道她是一个喰种，一个以人类为食的怪物这个事实了。

其实从她知道杰森醒来后，她就在等一个“结果”。知道了真相的蝙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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