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芭芭拉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刚好有空（或者说，强行从韦恩企业的事务和夜巡报告中抽身）的提姆一起来到了林氏中餐店。

进门时，店里还没到午餐高峰，只有零星几个熟客。林正站在柜台后擦拭杯子，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仔细看，能发现她眼底一丝极淡的、类似于睡眠不足带来的烦躁。

而另一边的斯蒂芬妮看起来就更明显了。她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服务生制服，靠在柜台边缘，脑袋一点一点地，不停地打着哈欠，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小杰克——那个被林“雇佣”过的流浪儿，如今俨然是店里的小跑堂——正叉着腰，像个小监工一样指挥着她：“斯蒂芬妮！别偷懒！去把三号桌的调味瓶补满！”

斯蒂芬妮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挪过去干活。

芭芭拉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操控轮椅来到柜台前：“早上好，林。看来……昨晚挺热闹？”

林放下杯子，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斯蒂芬妮，言简意赅地描述：“她昨晚尝试起床‘调查’了三次。第一次是想翻窗，第二次是想撬门，第三次大概是想去厨房找刀。”每次都被她闭着眼睛一句冰冷的警告给吓了回去。

芭芭拉听得忍俊不禁，几乎能想象出那画面有多搞笑。

而一旁的提姆，从进门起就显得有点奇怪。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跟林打招呼，或者去逗弄小杰克，而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带着强烈兴趣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忙忙碌碌（虽然效率低下）的斯蒂芬妮看。那眼神锐利得像是在分析什么稀有样本，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注意到了提姆反常的专注，微微蹙眉，觉得有点奇怪。这家伙平时虽然也聪明得过分，但很少会对一个陌生人露出这种……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表情。

芭芭拉显然也看出了林的疑惑。她轻轻拉了拉林的衣袖，示意她俯身，然后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们到旁边说。”

两人默契地挪到餐厅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留下提姆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目光依旧追随着斯蒂芬妮——而他竟然罕见地没有立刻察觉到两位女士的“孤立”行为。

“怎么回事？”林低声问。

芭芭拉吸了一口刚才顺手拿过来的橙汁，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一针见血地解释道：“昨天我跟蝙蝠侠提了‘搅局者’的事情后，提姆回去就异常兴奋地调取了所有能查到的、关于她最近活动的零星资料和监控片段。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欢呼了一声。”

“欢呼？”林更加不解。一个莽撞的新手义警有什么好欢呼的？

“因为他早就想不做罗宾了，”芭芭拉揭晓答案，语气带着点调侃和同情，“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他认为合适的、能接替这个位置的继任者。”谁都看得出来，身兼少年正义联盟事务、日间身份和夜巡三重责任的他有多么忙碌和疲惫，罗宾的职责对他而言逐渐从荣誉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不做罗宾了？去哪？”林问。她以为罗宾就像个终身职位。

“像迪克那样，换个称号，换种方式，或许离开哥谭，或许以更独立的方式行动。总之，是时候迈出那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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