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君是白月光》
哑奴隐隐觉得这人在拐着弯儿说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仙师不悦道,“你刚才说什么?月季花妖就在这里?”
渡舟漫不经心道:“是啊。”
陆轻苹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什么依据?”
渡舟吹了声口哨,般般后退几步一跃而起,却不是冲张仙师。
只见猫爪将一丛灌木几下拨开,张仙师忍不住出声嘲讽道:“我说,你不会以为花妖就在这里面吧?”
不,不是花妖。
白猫退到一旁,灌木丛中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跟眼前乱葬岗的情形一模一样,这些尸体的左腿都不翼而飞。只因乱葬岗本就血气冲天,尸体又被掩在层层草木之后,他们来时竟没有发现。
众人一片哗然,张仙师惊道:“这......这是、是......”
陆轻苹皱眉道:“不是乱葬岗的尸体,是活人。”
尸体死后被吃掉左腿,跟活人被吃掉左腿流血而死是不一样的。哪怕尸体再新鲜,都没有痛感,换句话说,他们断腿处十分齐整没有挣扎痕迹。
而眼前这些尸体,无不面容狰狞血迹斑斑,伤口处血液颜色尚且鲜红,想必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是姜家人!”张仙师终于把话说完,“真邪门了!姜家被灭门,这尸体怎么散的到处都是?”
陆轻苹眉头皱得更深,目光从地上的尸体移到一旁站着的渡舟身上,问道:“这位公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猫正围着渡舟邀功请赏,却被渡舟嫌弃地一脚踢开,抬头说道:“路过,它发现的。”
这话实在不可信,张仙师立刻反驳道:“胡说八道!谁没事儿干来乱葬岗路过?”
陆轻苹面露审视,渡舟随手一指,答道:“我有熟人埋这儿,所以路过。”
这话更不可信。
他穿衣打扮一看便非富即贵,怎么会有熟人被埋在乱葬岗这种地方?
渡舟偏要再跟一句:“很多熟人,你们要挖开看吗?”
“你!”张仙师气得不轻。
白猫被渡舟踢过之后便傲然离开,穿过人群跑到哑奴脚边绕着圈子摇尾巴。
哑奴没想到自己喂了几天猫,颇有成效,很是开心地将般般抱在怀里。
渡舟目光淡淡,自言自语道:“果然养不熟。”
哑奴眨眨眼睛,弯起眼眸冲渡舟笑了笑,对方却不领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陆轻苹不可能真去挖坟,于是安排左右将尸体搬回衙门,又问渡舟:“阁下刚才说花妖就在这里,能否明示?”
张仙师立刻道:“陆大人,您千万不要听这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他哪里懂这些......”
说话间,乱葬岗上空传来阵阵呜咽之声。
不似人声,倒像风声。
声声如泣如诉,加之这里尸骸遍野,腥味漫天,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刻花香更浓,般般在哑奴怀里安稳不动,唯有一双绿眼睛转来转去,十分警觉。
渡舟不慌不乱道:“猜的,我还猜这道士是个假道士,你信不信?”
“休要胡言!”张仙师眉毛竖起,他生平最恨别人质疑自己仙师的身份,二话不说掏出一叠符纸甩在渡舟身上。
“我看你才是真妖怪!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陆大人你快看!符纸变了颜色变了!是红光!这少年果然不是人!”
符纸碰到渡舟,竟真的燃起红色火焰。
陆轻苹神色凛然,哑奴则侧头不解,张仙师正欲上前抓妖,符纸却突然又开始蹿起绿色火焰。
陆轻苹扭头道:“张仙师,你不是说红光是妖,绿光是鬼,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张仙师目瞪口呆,结巴道:“这、这,我......”
这种符纸如果被邪祟碰到,燃起火焰十分痛苦,用在普通人身上则毫无反应。
虽然渡舟现在周身红红绿绿火焰烧得正欢,他却轻描淡写拍落一身符纸,道:“假道士,当然说假话。”
“这不可能!贫道的符从来没有出错过!再试试,我再试试......”张仙师神色恍然,又掏出几张符纸,左看右看,眼疾手快一张贴在白猫身上,一张贴在哑奴身上,目不转睛盯住这一人一猫。
谁知,猫身上的符纸开始燃红光,哑奴身上的却开始燃绿光。
一时之间,红红绿绿十分精彩。
哑奴一阵莫名其妙,抱着般般抖了几下。渡舟这时候反倒起了几分兴趣,陆轻苹则十分头痛地揉揉眉心,无奈叫道:“张仙师......”
"这绝不可能!不可能啊!"张仙师后退半步,恍若未闻,疯疯癫癫地跑掉了。
陆轻苹叹息一声,对哑奴道:“先回衙门,抓妖一事再议。”
渡舟问:“为何再议?我不是说,花妖就在这里。”
陆轻苹反问道:“不是猜的?”
渡舟道:“猜的总比瞎说好,大人觉得呢?”
“这……”陆轻苹面露犹疑之色,他只是一介书生,抓妖确实不在行。
哑奴侧耳听着这阵好似呜咽的风声,直觉渡舟并非胡说,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才值得渡舟专门跑一趟。她放下般般,指了指乱葬岗,意思是去前面看看。
陆轻苹沉吟片刻,竟很有几分胆识地应道:“既然来了,那就再去看看。”
“大人很有魄力,书生也敢抓妖。”渡舟虽是夸赞,话语之间的轻视却让人听了不大舒服。
陆轻苹没有理会,转身交待剩下两名衙役在此处看守剩下的尸体,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萤木呢?”
衙役回答:“禀大人,萤木刚才跟着搬尸体去了。”
“知道了。”
三人一前一后顺着乱葬岗上被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往里走。这里又脏又臭,人穿着鞋子无所谓,般般却赖在原地不肯走。
渡舟反正是不管的,两袖清风只管走。
哑奴很自觉地抱起般般,走在后面活像渡舟的小跟班,心里却嘀嘀咕咕:“堂堂牵机营主君,真小气!连句话也不同我讲,只会让我干活儿,等会儿我便把你的猫拐走,气死你!”
般般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睡得像猪。
越往里走腥味越重,花香味也越浓。脚边尸体众多,入目全是破败不堪的无名冢,间或几只黑色乌鸦哇哇乱叫,一派萧瑟肃杀之气。
“一个。”
“两个。”
“三个。”
......
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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