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突然从我怀里举起来，不由分说地挡住了我惊恐的视线。那爪子甚至还向后贴了贴，温热而柔软的肉垫轻轻按在我的脸颊上。这出乎意料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奇异地安抚了我狂跳的心脏，让那股冰封般的恐慌稍稍消融。

“——为什么不问问本大爷呢？”

一瞬间，蝙蝠洞内所有的目光——警惕的、探究的、期待的——全都聚焦在我怀里那只姿态慵懒的狐狸身上。

“这位……‘大爷’，”杰森开口，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被它咬过手指的耿耿于怀，但基于我“小命不保”的重大前提，他还是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客气，“有什么高见？”

狐狸得意地咧开了嘴，露出雪白但略参差不齐的牙：“哼哼，本大爷从二次元转三次元可不是白转的，这点世界规则还是摸得清的。”

它也不再卖关子，用爪子随意地指了指桌上那张画着它的速写纸：“你可以把这张纸，简单理解成一个完整的世界。”它毛茸茸的指尖点着那片属于它的“空白”，“当她在这张纸上作画时，她不仅创造了我们，也同时赋予了我们存在的‘世界’和‘规则’。我们是怀着创造者的心意与愿望而诞生的。而当我们‘跳’出画纸，进入你们这个世界，我们便理所当然地像任何生灵一样，有了‘寿命’——只不过载体不同，寿命的表现形式也不同。”

它又用爪子隔空点了点那边的隔离箱：“如果是生物，它就会遵循它被赋予的、符合它形态的生命周期；如果是物品，那么它会稳定地消耗它被允许存留的最大时长。”

“……而最坏的结果，也并非消失，”狐大爷的语气带上了一种超然的平静，“只是‘存在’的时限到了，回归我们原本的世界——也就是回到这张纸上。”它的爪子最终轻轻落在纸面，脸上露出了出现以来第一个称得上严肃的表情。

“所以，创造主，”它转头，用那双此刻显得格外通透的眼睛看着我，“你根本不必恐惧时间会将你本身如何。因为你是‘拿起笔的人’，是‘定义’这一切的人。你是我们存在于此的‘唯一根源’。唯有你，才能让我们从‘可能’变为‘现实’。”

说完，它忽然像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抱脸虫，整个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脸。我下意识松开了托着它的手，整张脸瞬间埋进它温暖、蓬松还带着点阳光味道（天知道哪来的）的肚皮里。

这另类到近乎粗暴的安慰，却像有魔力一般，让我紧绷到极致的情绪如同退潮般哗啦啦地消散了。

显然，狐狸这番解释也让蝙蝠洞内的所有人松了口气。布鲁斯虽然面色依旧凝重，但紧锁的眉头已然松开。

“我如何能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布鲁斯的目光如炬，紧紧注视着那张毛茸茸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丑脸。

“切，本大爷才不屑于撒谎！”狐大爷抱着两只短前肢，傲娇地把头一扭，哼了一声。

“父亲，”达米安开口，他的绿眼睛锐利地审视着窝在我怀里、只露出一个屁股的狐狸，片刻后，他眼中的审视淡去，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没有从它的话中感知到谎言的情绪波动。它的逻辑……自洽。”

94.

“那么……”一直安静旁观的迪克抬起头，目光温和却直接地看向我怀里那个试图用屁股面对全世界的毛团，“你的‘倒计时’……具体是多少？”

“少管本大爷的闲事……”狐狸不满地嘟囔着，声音闷在我的衣服里，但几秒后，它还是败给了那一道道落在它身上的、含义各异却同样专注的目光。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扭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瞥向迪克，“时限之于吾辈，并无意义。只要她仍愿为我们‘落笔’，仍记得勾勒我们的形貌，我们的‘存在’便会持续。”

说罢，它彻底转过头，用它那短啪啪的爪子，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拍了拍我的头顶：“放宽心，‘我们’总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听完先是一愣，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又猛地松开。那股汹涌而至的、混杂着感动、依赖和巨大安心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心防。下一秒，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不管不顾地重重地收紧了手臂，把怀里毛茸茸、暖烘烘的狐狸团子勒进怀里。

“喂喂喂！！你这愚民是要干什么？！恩将仇报谋杀本大爷吗！！？？松手！本大爷尊贵的骨头要碎了！！窒息了！要窒息了！！！”狐狸顿时四爪乱蹬，发出夸张的惨叫，尾巴疯狂拍打我的手臂，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呜呜狐大爷你真好……你最好了……”我口齿不清地嘟囔，整张脸都深深埋进它柔软得像最顶级天鹅绒的肚皮里，贪婪地呼吸着那好闻的味道。感动得眼睛发热，鼻尖发酸，视线模糊得快要变成两颗晃荡的、闪闪发光的荷包蛋，几乎要渗出水光。

“住手！不准用本大爷珍贵的毛发擦眼泪和鼻涕啊啊啊！！！你这忘恩负义的两脚兽！本大爷后悔了！收回刚才的话！！”狐狸的惨叫声愈发凄厉，响彻整个空旷的蝙蝠洞。

这戏剧性的一幕，终于让紧绷的气氛彻底消散。

看着那一人一狐纠缠在一起的滑稽样子，控制台前的布鲁斯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旁边的达米安发出一声极轻的、混合着鄙视和一丝无可奈何的“TT”。

而迪克已经爽朗地笑出了声，杰森更是毫不掩饰地嗤笑起来，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都什么跟什么”。

95.

“所以……在我被迫待在韦恩大厦扮演‘靠谱总裁’的这几个小时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姆瘫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我身边那个正襟危坐、脖子上系着阿尔弗雷德特供小餐巾的橘红色毛团，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感觉自己完美错过了至少二十集连续剧。

算了，待会儿直接去调蝙蝠洞的监控录像补课也一样。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正费力地攥着一把银叉，叉子上颤巍巍地插着一朵完整的西兰花。它以极其缓慢、试图不被察觉的速度挪向我的餐盘，然后飞快一抖——绿色蔬菜准确掉落。

下一秒，叉子又精准叉起一块水煮胡萝卜，企图再次进行“投喂”大业……

我皮笑肉不笑地一把逮住那只作案未遂的毛爪子，“狐大爷，挑食是不对的。而且，您自己是不是也该‘享用’一点蔬菜了？”

“荒谬！你哪里见过尊贵的狐狸是吃素的！”狐大爷举着叉子抗议，餐巾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绅士。

呵呵，你看我等下回房间怎么“好好”给你画一盘子绿油油的“大餐”！

我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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