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我捡到的龙之勇者今天也在装病求贴贴》
克洛弗村的最后一盏灯火,在暴雨后化成一缕青烟,被风揉进更深的夜色。
月亮像被雨水磨薄的银盘,边缘泛着冷白的光,悬在东山缺口,迟迟不肯碎去。它挂在天幕边缘,把光压成一层冷霜,敷在克洛弗村起伏的屋脊上。
风从北方山口灌下,把夜雾吹得翻涌,像一条灰白的河,沿着屋脊、井台、古槐的枝桠,缓缓流淌。
雾里有松脂与冷杉的味道,也有更远的、带着铁锈味的潮气——那是龙脊山雪线以上的冰川,在午夜悄然裂开的征兆。
伊安牵着莱昂的手腕,指节扣在尾环裸露的铜扣上。
那里曾覆着静音咒的银膜,如今只剩最后一丝裂纹,像冰湖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莱昂的龙尾被软绒束带缠紧,尾鳍微微张开,鳞片在月光下泛出青金与墨绿交叠的幽光。
每一次尾鳍轻颤,鳞片边缘便掠过极细的“沙沙”声,仿佛夜里最轻的落雪。
“跟紧我。”
伊安的声音被风撕得只剩唇形。
他低头确认鞋底——软鹿皮外覆一层蜡,落地无声。
莱昂点头,竖瞳缩成针尖,像把夜空里最锋利的星芒揣进瞳孔。
两人贴着古槐的阴影滑出村口。
槐树年轮里渗着去年雷火劈出的焦痕,如今长满了萤菌,幽幽地发出磷蓝光。
那光落在伊安侧脸,勾勒出鼻梁与唇峰的冷线。
莱昂忽然想起第一夜,伊安用同一把匕首挑开他尾环的旧锁——那时也有这样的蓝光,只是更短促、更烫。
村口守夜的老兵在打盹,火盆里的松枝噼啪一声爆响。
伊安顺势把莱昂按进灌木阴影,掌心覆在少年后颈,指腹恰好压住脉搏。
心跳112→110→108……
伊安在心里默数,确认节奏稳定,才松开手。
…………
雾林像一条被神灵遗忘的隧道。
松针上凝着细碎水珠,每一颗都盛着完整的月亮,踩下去便“啪嗒”一声碎成银粉。
湿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在膝盖内侧凝成冷露,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伊安走在前,半步一停。
他的夜视极佳,能看见十丈外雷奥布下的“雾径标记”——一枚指甲大的铜符,被打磨成六芒星,中间嵌一粒幽绿磷火石。
磷火石的光被雾气折射,像一盏漂浮在水底的灯。
每走百步,光点就闪一次,节奏恰好与心跳同步。
莱昂伸手,碰了碰最近的那枚铜符。
铜面冰凉,内部却隐约传来极细的震动,像矮人工匠藏在符芯里的微型机括,正咔哒咔哒数着他们的脚步。
“雷奥说,这条路能绕开迎龙使团,也能绕开世界树的眼睛。”
伊安的声音贴着耳廓送进去,热气与冷雾碰撞,化成白烟,又被风带走。
雾更浓了,伸手只能看见自己的指节。
莱昂忽然觉得脚踝一紧——
一条枯藤无声无息缠上来,藤皮上长满灰白霉斑。
伊安反手一刀,刃薄如柳叶,刀光只亮了一瞬,枯藤已断成两截。
断口渗出乳白汁液,落地发出“嗤嗤”腐蚀声,在落叶上烧出焦黑小孔。
“雾林在排斥外物。”伊安低声说,“快走,别让它记住我们的气味。”
他们屏住呼吸,穿过一片倒地朽木。
朽木内部早被菌丝掏空,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咚咚”声,像踩在某头巨兽的胸腔。
莱昂的尾巴扫过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尾鳍不慎勾到一截风化的鹿角。
鹿角断裂,碎屑扬起,带起一股陈年血腥味——那是去年冬季狼群围猎留下的残迹。
血腥味混在雾里,像给雾镀了一层锈。
…………
雾林尽头,地势陡然下沉。
一条狭长溪谷横亘眼前,溪水被雨夜磨得发亮,像一条流动的银带,把月光切成碎钻。
水声在岩壁间来回折射,层层叠叠,像某种古老语言的回声。
溪边巨石上刻着龙语,字形细长,尾笔带钩,像一簇簇凝固的火焰。
伊安把莱昂按在石上,指尖沿字迹描摹。
随着指尖移动,苔藓簌簌掉落,露出更深的凿痕。
“钥匙若归,龙群得自由;钥匙若毁,世界树枯三成。”
伊安的声音被水声撕得七零八落,却仍带着金属般的冷冽。
莱昂的龙角根部,银环在月光下闪出冷光。
血线尚未愈合,像一条极细的红河,从角根蜿蜒到耳后。
伊安低头,舌尖卷走那滴血。
血是咸的,混着雪薄荷的凉,像一场无声的宣誓。
莱昂的呼吸乱了半拍,尾鳍“啪”地拍在岩石,溅起一串水珠。
水珠落在龙语刻痕里,沿着火焰形的凹槽流动,像给古字重新点了睛。
溪谷上方,雾气被风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里透出更高的天空,那里没有月亮,只有一条极淡的星带。
星带呈螺旋形,像一条正在缓慢收紧的锁链。
莱昂抬头,瞳孔随星带旋转微微收紧。
“世界树在看着。”
“那就让它看。”伊安把地图摊在石上,指尖在蓝线某处画圆,“真正的锁孔在这里——龙脊山腹地,回音裂谷。迎龙使团不会走,世界树也猜不到。”
…………
油灯被点燃,火苗不过黄豆大,却被雾气裹成橙黄的光团。
光团悬浮在两人之间,像一枚被时间遗忘的小太阳。
灯下铺着一张粗粝的羊皮地图,边缘焦黑,带着火漆残痕。
红线——迎龙使团的官方路线,沿河谷大道,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蓝线——假私奔的密径,穿山脊背阴面,无灯无火,只有雷奥的铜符指路。
伊安指尖在蓝线末端轻敲。
“迎龙使团以为我们会走正路,世界树以为我们会留在村子,村民以为我们会被龙神带走。”
他抬眼,火光在瞳孔里跳跃,像两粒即将爆裂的火星。
“只有我们知道,真正的锁孔在这里——回音裂谷。龙族祖地的心脏,也是世界树根系最脆弱的一处。”
莱昂的指尖落在“裂谷”二字上,指甲因用力微微发白。
“钥匙是我?”
“钥匙是你,锁是我。”
伊安握住少年手腕,拇指按在脉搏上,像按在一道闸门。
“24小时后,静音咒彻底崩解。龙群会循血契而来,世界树会降下审判。
我们要做的,是让审判与救赎同时抵达,让他们在回音裂谷撞个粉碎。”
他的语速极慢,每个字都像在空气里刻一道痕。
莱昂垂眸,睫毛在火光中投下细密阴影。
“我愿意。”
声音轻,却在溪谷石壁间来回撞击,叠成无数回声。
伊安忽然抬手,把油灯举高。
火光掠过溪谷上方一道天然石桥,桥底倒悬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
其中一根钟乳石末端,嵌着另一枚铜符——与雾林里的六芒星不同,这枚是圆环,环内嵌黑曜石。
那是雷奥留的第二个标记:
“若计划有变,炸桥断后。”
伊安与莱昂对视一眼,皆未说话,
但火光在两人眼底同时亮了一下。
…………
第五日黎明来得极慢。
先是东天泛起蟹壳青,然后雾被第一缕阳光撕成碎片。
碎片悬浮在空气里,像无数细小的玻璃蝴蝶,折射出淡金、桃红、冰蓝交叠的光晕。
溪谷尽头,地势再次拔高。
最后一枚铜符嵌在一棵枯死的世界树枝桠上。
枝桠呈灰白色,却仍挂着几片未落的银叶,叶脉里流转着极淡的绿光。
那是世界树末梢的“眼睛”,一旦银叶彻底枯萎,母树便会知晓此处有人经过。
伊安抬手,刀尖挑起银叶,轻轻一弹。
叶片旋转落下,在接触地面的一瞬碎成光屑,像一场无声的烟火。
烟火散尽,枯枝“咔哒”一声折断,铜符坠地,滚进草丛。
莱昂弯腰拾起,指腹摩挲符背。
那里刻着一行矮人族的小字:
“愿你们私奔得轰轰烈烈,别忘了给世界留条缝。”
少年失笑,指腹却被符面毛刺划破,血珠滚落,恰好落在铜符中心的绿磷石上。
磷火“噗”地亮起,像回应他的笑。
伊安把计时器贴在莱昂耳后,红灯闪烁:24→23→22……
“还有不到24小时,铃声就会加倍爆发。”
莱昂抬眼,竖瞳里映出伊安的影子,像一枚被点燃的星。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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