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瓯茶》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寂静。
楚韫最开始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两位是谁,直到傅砚珩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宋丽萍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傅嘉礼:“我和你爸去拜访一个朋友,正好经过你这里,想着上来看看,结果打你电话也不接。”
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楚韫身上,语气和善了许多:“这位是……?”
楚韫刚要自我介绍,旁边的傅砚珩先出声了:“楚韫,我男朋友。”
楚韫至今不知道傅砚珩到底和没和他父母出过柜,但从两位老人八风不动的微笑中是看不出什么的,于是他朝两位一点头,很有礼貌地说:“叔叔阿姨好。”
傅嘉礼打开门,赶紧把家门口的几座大佛全都请了进去,心想这下可好了,原本就是上来取个东西,结果场面急转直下演变成了见家长。
宽敞的客厅里,傅承均和宋丽萍坐在主位,傅嘉礼在厨房忙忙活活地给大家倒水,就听宋丽萍和蔼地率先开口了:“其实之前砚珩就告诉过我们,说他有男朋友了。我和他爸之前还不相信,以为这孩子是在骗我们,结果今天见到你真是意外之喜。”
楚韫努力回想之前看过的那本《中国式人情社会:如何与伴侣父母沟通》,笑了笑,说道:“……之前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来得及拜访叔叔阿姨,是我失了礼数。”
楚韫是坐在沙发上的,傅砚珩就站在他身后,闻言一垂眸,就看到一段优美如白瓷的脖颈。
他语气称得上是无波无澜:“是我这边最近事情多,和楚韫没关系。”
宋丽萍还想说什么,被傅嘉礼先一步打断了:“来来来,先喝口水。”
于是宋丽萍的注意力短暂地转移到了向来让他头疼的小儿子上:“你在瑞禾做得怎么样?没给你哥添乱吧。”
傅承均也把目光放在了傅嘉礼身上。
傅嘉礼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怎么又来盘问自己了:“挺好的挺好的,不信你们问我哥,我要是违法乱纪了,我哥第一个把我踢出公司。”
傅砚珩没说话,就代表傅嘉礼这段时间确实挺老实。宋丽萍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楚韫身上,笑眯眯地说:“小楚,说起来我和他爸真应该感谢你,砚珩这孩子,从小到大性格都挺内敛的,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讨人喜欢,有人能相中他我们都觉得是个奇迹。”
楚韫依旧维持着微笑:“没有阿姨,傅砚珩非常好。”
宋丽萍看起来很欣慰,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傅承均终于开口了:“你是廖叙生的徒弟?”
楚韫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这么说其实我们还挺有缘的,”傅承均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和你师父也算是有段交情……罢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他了。”
“我前两天看了新闻,老廖能摆脱那些污名,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
楚韫说道:“也有很多人在帮我,不然凭我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
傅承均喝了口杯里的红茶,眉头一皱,看向傅嘉礼:“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嘉礼“啊”了一声,看起来颇为无辜:“就,红茶啊。”
傅承均懒得和他置气,和楚韫说话时已经收敛了很多威严:“之前砚珩给我拿回来的茶是你做的吧?”
楚韫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傅砚珩也从来没和他说过。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傅砚珩,正好与对方目光相对。
于是傅砚珩替他回答了:“是。”
傅承均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怪不得,我从你的茶叶里喝出了几分老廖的味道,还有很多与众不同的惊喜。”
傅嘉礼心想他爸真是以前叱咤风云惯了,跟儿媳妇说话都像是领导审问下属。
就在这时,傅砚珩看了眼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傅嘉礼,你先把东西拿过来。”
傅嘉礼“哎”了一声,立刻去屋里把那套兔毫盏拿了过来。
“爸、妈,楚韫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先走了。”
宋丽萍闻言立刻道:“要不要紧?回头让小闻把我那边的燕窝给小楚拿过去……”
楚韫有些啼笑皆非,温和道:“谢谢阿姨,不用了,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傅父傅母还要在傅嘉礼那待一会,在门口告别时,向来不苟言笑的傅承均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既然选择了彼此,就把日子过好——”
傅砚珩的眼中闪过一丝嘲意。
“叮”的一声打断了傅承均的话音,楚韫和三人告别,傅砚珩也朝着那个方向点了点头,看起来平静而正常。
.
直到回到车上,楚韫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对傅砚珩说:“真没想到我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见的家长。”
傅砚珩看起来也很头疼:“我也没想到——”
虽然这场看起来不那么郑重的会面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但看起来效果还行,何况这一步本来就是走个程序,是他私心想给他们这段关系一个完整的体验。
楚韫刚想说你爸妈看起来感情不错,和你描述的不太一样,突然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刚才他全神贯注于和傅父傅母的交谈,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似乎除了傅母说傅砚珩“性格内敛”,两位老人就再也没主动提起过这个长子。
而哪怕是傅嘉礼,也能得到两句关心和笑骂。
一个令人省心的、样样优秀的长子,和一个玩世不恭的、让人头疼的次子,似乎父母理所应当把更多的目光倾注于后者,但楚韫却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些缄默不言中,有多少是发自肺腑的“放心”,又有多少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漠视”?
楚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但他只要一想到在邬桥的那个晚上,火树银花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一片璀璨绚烂中夹杂着无数的欢声笑语,身边这个人毫不在意地将过往揭开一个角落,任由黑暗中的伤口被天光刺痛,就又觉得,自己这些看似毫无根据的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回去后,傅砚珩给楚韫冲了杯红糖水,看他全部喝下去才亲了亲他的唇角:“好甜。”
他本来想像往常一样退开,结果楚韫抓住了他的袖子,一双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像是饱蘸松墨荡开的惊心动魄的一笔,细看时又像有流萤在瞳中轻颤。
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神色还能镇定自若,傅砚珩也不例外。
“傅砚珩,你对我,就没什么想要的吗?”
傅砚珩难得狼狈地移开目光,似乎不与楚韫对视,就能强行压下心里叫嚣着的欲望。他有些艰难地哑声道:“别闹,你身体还没彻底康复。”
“没关系的,”楚韫笑了笑,灵巧的指尖隔着衬衫,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匀称利落的腹肌,“你上次在车里帮我,我想了一下,还是礼尚往来比较好——”
他不要命似地凑了过去,温热的呼吸拂过傅砚珩耳廓,引起肌肤的一阵战栗:“还是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
上扬的尾音戛然而止,因为傅砚珩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拦腰将他抱起。
傅砚珩知道楚韫今晚过于反常了,若是往常,他还会冷静地推敲这背后的原因,但现在他已经无暇、也不想思考太多。
楚韫被放在了主卧的大床上,因为顾及着他身上有伤,那力度甚至是轻柔的。床头开了一盏小灯,微弱的光芒足以缓慢地抚慰生命中的缺角,又不至于灼伤一个带着伤痛的灵魂。
傅砚珩向来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被压得很低,带着侵略性的凶狠,炽热的目光从楚韫的发梢一寸寸滑到指尖,仿佛头狼在巡视自己珍藏于巢穴中的猎物。
楚韫仰起头,主动将自己送到野兽口中,呼吸缠绕间,他的手指一路向下,摸索到了一个金属搭扣——
“咔哒”一声,汹涌滚烫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喷薄而出,楚韫顿时觉得被灼伤的应该是自己。
“怕了?”傅砚珩哑声笑了,握住楚韫的那只手,“还是没经验?”
胆大包天的楚韫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羞耻,但很快就被他含糊地掩盖了过去:“……没经验。”
“傅老师教我。”
……
长夜漫漫。
餍足的凶兽搂着他的珍宝,绵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像一片羽毛扫过肌肤。楚韫背对着傅砚珩,看了眼时间,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用颤抖的手给傅嘉礼发信息。
[楚韫:睡了吗?问你点事情。]
手机一震,楚韫差点脱手。
[傅嘉礼:没睡没睡,嫂子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好像昭然若揭,又有几分难以启齿。
正事要紧,楚韫厚着脸皮编瞎话:
[就是,我想增进一下和你哥的感情,但感觉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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