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卿》
长夜无明,天边最后一粒星也被黑夜吞没了去。
鎏金双鸟纹熏炉中飘出馥郁香气,清浅雾霭缓缓升起,在屋内散开,像极了被风吹散的柔软云絮。
谭疏月今日早早地便卧榻而睡,她睡得很是昏沉,嘴里咕咕哝哝地絮叨着胡话,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额头大汗淋漓。
忽然,她手紧紧抓住被子,直抓到指节发白,锦被上被划出道道划痕。她的脖颈仿若被人死死掐住,身体又像是被千斤石死死压住,沉重得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床板上一般不得动弹,手指亦不可屈伸。
她呼吸沉滞,仿若沉入水底,水从四面八方漫入她的口鼻,夺去她的生机,她挣扎着往上浮,却被水鬼缠绕住一般,永远浮不上岸。
与这股无形之力苦苦挣扎缠斗许久后,她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依旧不止,她大口喘着粗气,立刻爬起身子观察屋内情况。
床榻边的烛火静静燃烧,屋中各处烛台都未熄灭,一并燃着,没有风,火苗很安静,连轻微的抖动也没有,整间屋子被光填满,亮堂堂的,令人感到安心。
木门传来“吱呀——”“吱呀——”的漫长轻响,她猝然抬头,望向门外,门被缓缓打开,门外是漆黑的、无尽的、森寒的长夜,是空洞洞的黑色,与门内的温馨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随后,一个人从门口端了荷花纹漆金托盘进来,谭蜀月的视线有些模糊,迷离恍惚中,那个人的脸落入眼底也是十分不清晰的,那人走到谭蜀月的床榻旁,将手中托盘放下,提壶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夫人又做噩梦了,喝口热水缓缓。”那人将手中热水递给她。
这声音很熟悉,在以往的日子里,她日日都能听到,她心中感到踏实,顺其自然地接过了那杯水,饮了水后,她镇定下来,思绪渐渐开始明晰,才发觉到不对劲之处。
这声音,是李桂的,她不是回老家颐养天年了吗?
谭疏月猛地看向她,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李桂!
她疑惑问道:“李嬷嬷,你不是前段时间回老家了吗,怎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何时回来的?”
李桂脸上皱纹密布,脸色僵硬,活脱脱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只余那灰灰的眼珠子,偶尔转动两下:“老奴是看着夫人长大的,心里割舍不下夫人,一想到回乡后再也不能看到夫人,老奴的心就跟被刀子剐了一样痛。”
此番真情,令谭疏月心中不忍,她握住李桂的手:“若你不想走,就不走了,往后就在府中一直陪着我,明日我去跟仲明说道说道,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硬将你留下,他能如何?”
谭疏月紧握住李桂的手,她的手皱巴巴的,布满陈年老茧,十分粗糙,冷得像一块冰,可如今正值夏日,她的手怎么会冷成这样?
谭疏月感到一阵心悸,她害怕地移开了自己的手。
李桂抬起皱巴巴而发黄的眼皮,动作十分迟缓,随后,传来了缓慢而迟钝的声音:“夫人,怎么了?”
谭疏月小心试探地移动身子,逞强笑着:“没,没什么,嬷嬷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桂维持在原地不动:“夫人,你害怕我。”
李桂今晚实在是不对劲,动作僵硬,语言迟钝,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不协调和不自然,谭疏月被恐惧包裹,贴在床面上往里爬,想要远离她:“没有,我怎么会怕你。”
李桂缓慢抬步,膝盖弯曲,爬到榻上,宛若厉鬼一般径直爬到谭疏月面前。
谭疏月脸色惨白:“你,你要做什么?”
刹那间,一双如木偶般满是纹路的枯手伸向谭疏月,谭疏月无处可躲,只能任凭那双手伸向自己的脖颈,随后,那只手仿佛被灌注了千钧之力一般死死勒住她的脖颈。
因呼吸不畅,她脸色涨红,几近晕厥过去。
霍然间,她瞪开了双眼,她连忙坐起身子,屋子悄无声息,她依旧向四周张望,屋内各处烛台都是亮着的,房间充斥着十分令人安心的亮堂。
谭疏月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个梦。
顿时,门外传来“吱呀——”“吱呀——”的漫长轻响,随后,门被缓缓打开,门外,是悄无声息的长夜。
一切的场景就和刚才一模一样,如复刻一般。
谭疏月浑身汗毛直竖,呼吸变得短促起来,她极力让自己不发出动静,可她控制不住慌乱的呼吸,剧烈抖动的心跳,以及颤栗的身子。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李桂会从那扇门走进来,随后给她倒上一盏茶。
果不其然,门外走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手中捧着托盘。
与方才的场景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走来的人不是李桂,而是一个年轻的貌美女子,她的面容映在谭疏月的眼底,亦不明晰。
她走到谭疏月榻边,将手中托盘放下,提壶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一切的动作都跟谭疏月预判的一样。
她今夜一定是中了邪!
“谭小姐因何事惊慌,是不是做噩梦了,喝口热水缓一下吧。”说完,她端起杯盏递给谭疏月。
谭疏月咽了咽口水,这水不能喝!
“哐当”一声,茶盏被打翻在地。
眼前女子的手也被热水烫到,她目露凶光,怒意冲天,看向谭疏月:“谭小姐,你怎能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说完,她同李桂一样,向她伸出干瘪枯瘦的双臂,紧紧箍住谭疏月的脖颈,谭疏月毫无反抗之力,她觉得五脏四腑都因为不能呼吸而要炸裂一般。
她定睛,此次,她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样貌,唇若点绛,肤如凝琼,正是柳知夏!
是柳知夏的冤魂来向自己索命了!
她挣扎,想将她的手掰开,可她的手一动不动,她再次陷入了晕厥。
骤然间,她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一次又一次的梦魇彻底摧垮了她的意志,她呼吸急促,立刻爬起身子。
屋内烛火静静燃烧,唯一不同的是,已有隐隐天光,天快亮了。
此时,门外传来“吱呀——”“吱呀——”的漫长轻响,随后,门被缓缓打开。
走不出梦魇了吗?她要一直困在循环之中吗?纵然她有罪,她也不愿受到这样的惩罚,仿若无间地狱,周而复始,无限轮回。
谭疏月双手颤抖,随手摸起案上的一根簪子,这一次,她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门被缓缓打开,灰淡的天光隐隐照入。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如她所料的一样。
她紧抓簪子,不由分说地就猛力朝那个人身上刺,这时,远处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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