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汪福敏一直给朱琥珀的母亲当驻家保姆，今天知道文一越回来，特地请了半天假，提着火锅底料上他家来庆祝巨星归来。

“晚上还直播不?”

“嗯。”

“我劝你别开评论，网上这些人，比我婆婆还能骂。”

文一越说：“我会在心里骂回去的。”

汪福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就冲你能屈能伸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有飞黄腾达之日。”

汪福敏以前在火锅店做过服务员，知道火锅要怎么煮最好吃，鲜滑的牛肉入口，文一越瞬间鲜活了。

家里虽好，但说实在的，文家并不以厨艺见长。

“其实我挺好奇你的。”汪福敏说，“你不用做身材管理吗？”

文一越从小就是清瘦美男，从没想过居然有人会让自己做身材管理。

“我为什么要做？”

“你看现在那些男明星，甭管□□还是隐婚，八块腹肌在，江山就在。”

文一越想制霸娱乐圈，有些地方他不得不妥协，“我明天去健身房。”

“看好你哟。”

“对了，你之前追陆弥的时候，见过她助理吗？”

“你是说宇宙大甜甜？”

啊？宇宙大甜甜不是他么？

“她本名就叫宇宙大甜甜？”

“我们这些当粉丝的，总得有点儿分寸感，不能揪艺人身边工作人员的隐私去打探。本名当然不是这个了，我们都叫她甜姐，宇宙大甜甜是陆弥对她的爱称。”

文一越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这些人里，有她吗？”

这是他从爱华表妹朋友圈里找到的照片，汪福敏一张张仔细划过，摇了摇头，但紧接着她又往回划拉了两张照片，看到照片背景横幅上的文字，说：“这都几年前的事儿了，甜姐是我进入粉丝群后，才招进来的。”

“你有办法联系得到她么？”

汪福敏说：“陆弥出事后，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圈里了，你还是把希望放在朱琥珀身上吧，她清楚陆弥百分之八十的事。”

“明天朱琥珀在家么？我要去见她。”

“明天...周一，恐怕不行。”

“全天都不行？”

“哦，她刚签了一个艺人，叫谭郢，比你还小两岁，你认识不？”

“可她之前说过，现在不会轻易带人了，尤其是这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

汪福敏突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说：“这话是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偷听来的，你要是去见她，千万别说漏嘴出卖我。”

“我指望着你在她家里长期卧底，当然不会说漏。”

“这个谭郢，是岩星工作室的艺人，岩星来了个新老板，一进来点名要捧谭郢，他曾诺每年给朱琥珀三千万佣金。朱琥珀女儿想在美国买房，她这才答应出山操刀，打造这个谭郢。”

岩星工作室...

不正是黄彻的工作室么?那么新老板...

文一越指尖噼里啪啦砸向手机屏幕，向胡天王发出一条信息：「你和黄彻谈得怎么样了？」

胡天王：「已拿下星火。」

拿下了星火，不先签他，却先捧别的人...

虽说文一越心底不愿意物化自己，但他也做好了把自己当商品贱卖巨心理准备，得知自己不是首选商品后，无疑在他脆弱的自尊心上火上浇油。

文一越一点就着，拍桌而起，汪福敏打了个饱嗝，“老太太等我回去洗澡呢，你把锅洗了。”

汪福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门离开，留下文一越和一桌脏碗、脏筷子...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宇宙中心也要洗碗？

在家吃完火锅，玉皇大帝来了也得乖乖刷锅。

文一越刷完锅碗瓢盆，打开电脑里的编曲程序，为在家写的草稿赋予音轨。他的目的是要一首破圈，于是抛弃了过往细腻诡变的编曲风格，整首歌以大三和弦为主，轻快明亮，就算幼儿园孩子听上两遍，也能跟着哼起来了。

保存完编曲一稿，已经凌晨两点，文一越打开熟悉的直播软件。

这个时间，直播间几乎没有人。他没有开场白，直接开唱，在这三十分钟里，世界为他过滤掉噪音，只有他低沉、富有叙事感的歌声。

文一越连唱了半个小时，起身去拿润喉糖，回来时，发现直播间有一条留言。

“主播还卖情趣用品吗？”

过了一分钟，才出现第二条留言。

“主播肯定自产自销，好东西当然先给自己老婆了。”

“滚”这个字眼儿随着文一越的喉结上上下下，最后被清亮的润喉糖压制了回去。

文一越被爆隐婚生子后，情趣用品品牌方也和他解约了，他的生活状态，可谓是除了才华一无所有。

不——谁说没有其它？他明明还有房租。

一个声音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耳边：认命吧，文一越。

第二天，文一越用信用卡办了□□身房的会员卡，在健美型男的帮助下，激活了腹肌，又上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一个小时，洗完澡出来，一路没人认出他。

文一越回家换了身看起来就人畜无害的白衬衣，坐地铁前往朱琥珀家。

雨停了没一会儿功夫，汪福敏趁着天气凉快，带朱母来小区花园散步，与文一越碰了个正着。

胡逢宴外公也是老年痴呆，那些年为了能多看胡逢宴一眼，文一越经常跑去胡家照顾他外公，他亲眼见证了胡逢宴外公从记忆丧失到生理退化的全程，文一越经常产生一些脱离实际的幻想，他为什么会喜欢胡逢宴？大概是见过了他伺候他外公的样子，于是幻想以后自己不能自理了，胡逢宴也可以那样细心地照顾自己。

文一越问汪福敏：“有我能做的吗？”

不聊这时朱妈妈说话了：“孩子，回来了。”

文一越知道她认错了，没有纠正，而是点头：“嗯，我回来了。”

“跟你妈妈吵架了，对不对？”

文一越顺势点头，老太太又不说话了。

汪福敏说：“朱琥珀以前是有一儿一女，当年她离婚，把儿女的抚养权都抢到手了，结果...他儿子在去见他爸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文一越脚步一顿，树影投在他消瘦的脸上，汪福敏问他：“怎么了？”

文一越声音有些低迷：“原来大家都过得这么难啊...”

汪福敏说：“老天爷看不惯人过好日子呗。”

两人陪着老太太走了两圈，随着出太阳，一辆别克君威驶进入小区，一进来就看见三人，直接朝他们驶来。

朱琥珀摇下车窗，伸出她富贵的脑袋：“文一越你来干什么？”

文一越：“你先去停车。”

伟大的别克君威横在步行到中央，后方的车主已经开始拍喇叭催她了。

朱琥珀咂摸着文一越这句“你先去停车”，直到把车放回车位，才缓过神来，这小子...这是跟谁狂呢？

她回到刚才的位置，三人正站在树下等她。

朱琥珀狐疑地盯着文一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接我的经纪约。”

“一千万佣金。”

“没有。”

“文一越，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做慈善的？”

“你接了我的经纪约，我给你当干儿子，以后你们家有什么用得着男人的地方，可以随时用我。”

朱琥珀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带老妈，早已修炼成雌雄同体，她轻蔑地看了眼还没她壮实的文一越，发出一声侮辱性极强的蔑笑。

“那个孩子...”这时，朱琥珀的母亲突然开口，“死了。那个孩子...死了。”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让以机器人作风著称的朱琥珀瞬间炸毛，“你烦不烦...”

朱琥珀话没来得及说完，被一只手牢牢捂住嘴，而汪福敏机敏地挡在老太太面前，捂住她的耳朵。

汪福敏提醒：“朱女士，不要跟老人吼叫，你会后悔的。”

朱琥珀甩起包，朝文一越头上挥舞去，文一越被皮包边角打得头晕眼花，立刻松了手。

朱琥珀夹着包大步向前走去，文一越追上去：“朱老师！”

朱琥珀朝他大吼：“还想挨打是不是？”

“你考虑一下我。”

“你知道多少一线一人抢着跟我签约吗？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凭什么考虑你？”

“凭我的未来。”

做艺人这一行，需要一些盲目自信，但自信成这样，见多识广的朱琥珀也甘拜下风。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靠近我，现在立马给我滚——”

文一越今天混了个脸熟，他有预感，再滚个两三次，朱琥珀就会考虑他的请求。可不知道是不是转运了，今天晚上文一越刚直播没多久，就收到了朱琥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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