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夫郎打天下》
翌日,天光未大亮,晨间雾气氤氲。
段令闻早早起身,将准备换钱的野猪肉仔细分出一块,约莫五两重,用干净荷叶包好,去村头的段盼家换了一张路引。
要进城就需要路引。
之前在太平年间,或许还没那么严,可自从各地出现反虞的乱党后,各地盘查就变得尤为严厉。
景谡非吴县人,身上更没有什么路引,段令闻便用几两肉暂时借用一张路引。
“段武,年二十二,吴县段家村人。”景谡低声念道。
“嗯!”段令闻点了点头。段武是段盼的哥哥,好吃懒做,在村里是个流氓痞子,平日里很少进城,应当是没有多少人认出来。
景谡将路引收好,旋即抗起那捆沉甸甸的野猪肉和皮子,“走吧。”
“还是我来吧。”段令闻低声惊呼一声,担心他又扯开了伤口。
景谡用左臂扛着,并无大碍,“无妨,你方才不是说,村口的段大叔在等着了吗?”
段家村偏壤,要走路进城的话,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因而,村子里的人很少进城。一定要去的话,便坐着村口段大叔的牛车去,一来一回,只需五个铜钱。
段令闻见状,便不再多言,他回屋告别了爷爷。
二人快步朝着村头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段大叔和他的老牛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段大叔是个哑巴,看到段令闻和景谡走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憨厚朴实的笑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示意他们快上来。
段令闻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十枚铜钱,想要塞给段大叔。
段大叔一见,立刻收敛了笑容,用力地摆手摇头,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啊啊”声,坚决不肯收。
他指指段令闻,又指指自己心口,然后做出写字的动作。
段令闻明白他的意思。
早年段大叔的儿子参军离家,音信艰难,是段令闻的爷爷时常帮着段大叔读信、写信,一分不收。
这份情,段大叔一直记在心里。
可段大叔的生活也不容易,他不收铜钱,段令闻便将一块肉悄悄挂在他的牛车后。
几人乘着牛车朝着城里出发。
老牛迈着沉稳的步子,拉着吱呀作响的板车,缓缓行驶在蜿蜒的土路上。晨雾如同轻纱,尚未完全散去,缠绕在远处的山腰,将连绵的翠色晕染得朦胧。
道路两旁是起伏的田野,这个时节,庄稼刚挂上稻穗牙子,再过两个月,这稻子才成熟。
曾几何时,段令闻家里也有这样几亩良田。父母勤劳,精耕细作,每年的收成交了税后,除了温饱,还能略有盈余。
可也正是因为这田地产出太好,引来了祸端。
县里一个姓钱的地主,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他家那几块连成片的肥田。先是派人来“好言相商”,被父亲断然拒绝后,便露出了獠牙。
县衙的胥吏带着地主的家奴,拿着盖了官府印章的文书,趾高气扬地宣布,为了通渠灌溉,要征用他家的地开挖水渠。
而那所谓的“补偿”,只有市价的三成不到,简直是明抢。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据理力争,却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奴推搡在地,拳脚相加。
那顿毒打,彻底击垮了父亲的身体,从此落下了病根,阴雨天便浑身疼痛。为了凑钱买药,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多久,官府征发徭役的牌子又送到了家门口。
病弱的父亲如何能承受那繁重的苦役?
母亲哭干了眼泪,求遍了亲戚邻里,才凑了些钱想为父亲免除徭役,可那胥吏收了钱,却依旧冷笑着将父亲的名字报了上去。
父亲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沉重的劳役和早已垮掉的身体,最终将他彻底压垮。
段令闻望着那片稻田,眼神空洞,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不明白,为何勤恳善良的父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明白为何这世道竟能如此不公。
在这个世道,仅仅是活着,便已经很艰难了。
他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掩住眼底那片化不开的迷惘与哀凉。
景谡坐在一旁,忽而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他拿起一旁粗竹筒制成的水壶,拔开塞子,将水壶递到段令闻身前,“喝点水吧。”
声音打断了段令闻的思绪,他低声道谢,旋即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心头似乎也没那么烦闷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吴县的城门口。
城门洞开,但两侧拒马重重,守卫的兵卒比平日多了几倍。
“无路引者、形迹可疑者,一律扣押审问!敢有冲卡者,视为反贼乱党,格杀勿论!”一守卫大声喝道。
排队等候验查路引的人众多,虽有小声抗议,却也不敢违抗。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队伍缓慢地前行着,就在这时,一守卫频频朝这边投来目光,景谡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又在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斜睨着那守卫看去的方向。
这才发现,无怪守卫发现了异常,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那斜后方一人行为举止怪异,四处张望,他不像普通乡野村夫,可也不像世家子弟那般冷静从容。
这个人,很奇怪。
两名守卫大步上前,指着那人呵道:“你叫什么名字,路引呢!”
那人被守卫厉声喝问,顿时慌了手脚,眼神闪烁不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连摆手道:“我、我不进城!我就是路过,看看,就在外面看看……”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连原本小声抱怨的队伍都瞬间安静下来。
在这严查之时,守在城门口却说不进城,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问话的守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厉色一闪,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那人,“鬼鬼祟祟在此窥探城防,还说不是乱贼探子!来人,将他拿下!”
“我真不是什么探子!”那人瞬间慌了神,他刚想转身逃跑,刀刃冷不丁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两名兵卒立即扑上前来,一左一右扭住了那人的胳膊。
那人挣扎着,大声道:“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话音未落,一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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