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还在兴奋着自己做下壮举的迪克，现在披着毯子，神色麻木坐在警局里，不知为何自己就到了连父母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的处境。

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着他，迪克缓慢地眨着眼睛，仿佛某一瞬他就会醒来，听到妈妈催促他快点吃过饭一起去马戏团。

负责此案的警员时不时来跟迪克说句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戈登局长让她们先给迪克一些时间，迪克身边才安静下来。

思绪里如同下了暴风雪，迪克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父母逝去、尸骨无存的事实，尽管是夏季，浑身仍然不住地发着抖。

“双人表演，我怎么会想不到？”

他发现熊男替换了防滑粉时还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他们一家三口，没想清敌意的目标。

但今晚的表演却被调换了顺序，让妈妈爸爸的双人表演排在了开场之前。

如果双人表演就出了事，后边的表演迪克自然也不会参加。

加上大迪口中那根会被做手脚的绳子也是双人表演才会用的......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我？可是我有什么用？”

迪克自言自语着没有答案的问题，直到他的肩膀被温暖笼罩，迪克迟钝地抬起头，上了年纪的戈登局长正将他的警服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戈登在心中叹了口气，三十多年前布鲁斯韦恩正如同今天的迪克格雷森，在失去双亲的悲痛现实中坠入深渊，而他无法阻止也无法接住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披上一件外套。

布鲁斯如今沉迷于声色犬马和极限运动中麻痹自己，未来的小格雷森呢？

“谁的目标是你，孩子？”戈登关切地问。

蒙上一层阴霾的灰蓝眼睛恹恹地看着他，迪克又不说话了。

戈登在心中酝酿如何告诉这可怜的孩子他将被送往柳林孤儿院，却不知怎么说才不会让他感到雪上加霜。

酝酿半天，他叹了口气：“孩子，马戏团的工作环境很危险，让我们给你换个安全温暖的地方，以后你只需要去上学，不需要冒生命危险去做杂技演员了，可以吗？”

迪克点了点头。

去哪里都好，只别让他再回马戏团。

戈登叫来警员蕾妮陪着迪克，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迪克叫住自己：“警官，杰森呢？”

“什么杰森？”戈登疑惑。

“和我一起来的一个男孩。”

戈登确实没见到有男孩和迪克一起进入警局，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嫌犯身上了。

“我帮你留意他。”戈登温和地说。

哥谭无家可归的孩子有很多，尽管韦恩每年都给社会机构捐款上亿，但层层盘剥下来，福利机构能容纳的孩子仍然不够多，还是有很多孩子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开始讨生活，甚至过早成为帮派储备。

但迪克是幸运的。柳林孤儿院有个孩子今天刚搬去寄宿家庭，多出来一个床位，正合适迪克安置。

确定了对小孩的安置计划，戈登舒了口气，这对于遭遇不幸的孩子来说已经是相对较好的结果，反而是某个首富没有出现让他莫名有些惊讶......毕竟看到迪克那黑发蓝眼的配色，结合父母双亡的命运，他还以为这孩子板上钉钉地会是下一个韦恩家养子了。

戈登走向审讯室，准备亲自审讯造成这悲剧的枪手。

不出所料，枪手咬死他们只是为了抢劫，听到有别人过来才失手开枪，接着就被红罗宾打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实在无法盘问出更多的内容，只能走流程、DA起诉、判个无期再减刑。戈登疲惫地站起身，准备亲自把迪克送去柳林孤儿院。

孤儿院不大，院长带着迪克来到孩子们睡觉的房间，窄而深的房间里铺了十几张低矮的小床。

孩子们一半在睡觉，一半在假装睡觉，实则偷偷竖起耳朵、眯着眼睛，观察这个新来的孩子。

“去吧，好好休息，”院长年纪也不小了，他把迪克带到唯一的空床旁边，低声嘱咐，“好好休息，刚好明天就是开放日，有意收养孩子的家长会来参观，她们都是得体的、有身份的人，好好表现，说不定能让你一步登天。”

迪克什么话也没说，他太累了，脑袋挨到枕头上就仿佛昏迷过去。

有小孩喊他“新来的”，喊了几声迪克也没有任何回应，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引来修女，看热闹的心思歇了，只得悻悻睡觉。

夜深人静，没人发现有小鸟在屋顶悄悄做窝。

红罗宾——真名为提姆·德雷克，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

第二个的排行注定了提姆有着某些中间孩子综合征的症状，不过红罗宾现在并不是为了那些事情而烦恼。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红罗宾申请值守第一班，以免小迪克半夜三更被绑走。

这就是为什么布鲁斯安排了假死计划，而不是直接让格雷森一家避往海外——全国巡游的马戏团莫名在哥谭被盯上，且对方目标明确地针对这个杂技出众的孩子，拷问熊男对方只说是哈利团长的吩咐，而哈利咬死他并不知道马戏团的神秘投资人是谁......现在迪克就是他们能掌握的唯一线索。

虽然提姆并不是很赞成让父母假死还瞒着孩子的做法，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只能多照看这个孩子一些。

房间里没了小孩的动静，红罗宾头下脚上，偷偷从房顶吊下去，在窗户边缘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睡着的迪克。

即使闭着眼睛，他也紧紧皱着眉头。

红罗宾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是罗宾鸟，不是蝙蝠。”

耳边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红罗宾差点从窗口掉下去。

他怒目看向不知何时轻手轻脚从楼顶用钩索掉下来的男孩，他虽然穿得像个红绿灯，却是哥谭和蝙蝠侠几乎其名的、让哥谭的犯罪分子们颤抖的少年英雄。

杰森有些放心不下迪克。所以虽然第二个值班的也不是他，他还是来了。

“我不是罗宾，我是红罗宾。”提姆轻声道，一边说一边爬回屋顶，“你才是罗宾。”

杰森跟上来，动作的灵活性不比提姆差，他双手抱臂：“我就知道你对我继承罗宾称号有怨念。”

红罗宾叹了口气，多米诺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我是自愿的？”

“如果是自愿的，你现在为什么要叫红罗宾？”杰森步步紧逼。

“我只是很遗憾罗宾鸟没有红色的品种，愿意用我自己来填补。”提姆语气平淡。

“那你为什么夜巡见到我就跑？”杰森提高了音量。

“我并不是见到你就跑，只是巡逻范围重叠是一种浪费。”

“那你为什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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