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非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大人,陛下的意思,曲苧案事关吏治,既然陶翀已死,更要尽快定罪,故而可为大人破例,旁听会审。”
初夏雨水多,天上灰蒙蒙的,大雨方才转小,却依旧细细密密地打在行人脸上。
卫陵支着伞,一脚踩在了水洼里。
内宦低着头,正带着卫陵往刑部衙署的方向走。
“卫大人。”
卫陵听见这一声唤,顿步转身,却是蒋文宪。
他没有撑伞,肩头已经被濡湿了;许是之前那一场交易还算愉快,蒋文宪今日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内宦得了蒋文宪的眼神,往边上退了退。
“时辰尚早,缇帅有要务?”
卫陵揖礼。
“你怕是还不知道,昨夜陛下的口谕就送去温府了,特擢少保为钦差,重查春闱案。”
卫陵笑了笑,没有说话。
蒋文宪也不管他,随手往街上指了指:“我跑一趟,去大理寺给钦差拿点东西。”
他上下打量了卫陵一番,看着他一身官服齐整,便问道:“这是上哪去?”
“张廿昨日回京,带了陶翀身边的人回来,今早在刑部会审,斟酌案情。”
蒋文宪扬眉:“这是刑部的事,与你没干系。”
“案卷到底也要交到考功清吏司,陛下有心清吏治,便叫我去旁听。”
蒋文宪有些狐疑地瞥了边上低眉顺眼的内宦一眼,把卫陵拉着往边上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今日是谁听记?”
卫陵看着他:“不知。”
“你既是旁听,无审理之权,便切记闭上嘴,不要多言。陛下那边,可全凭这些奴婢一张嘴。”
卫陵拱手:“多谢缇帅提点。”
“大人,要到时辰了。”
内宦道。
蒋文宪不放心似的,重重拍了拍卫陵的肩头,一步三回头,好一会儿才走远了。
卫陵理了理袖摆,跟在内宦身后,继续往衙署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什么章程?”
内宦微微侧过半张脸,姿态恭谨:“奴婢不知,不过照厂督的意思,就是要明明白白再问一道。”
已经行至门前,卫陵停下步子,脸色暗了下来:“我听闻,昨日大人们已经提过陈穹嘉了。”
内宦微微欠身,没有说话。
卫陵抬眼往刑部大堂内看去,飘渺的雨丝中,是稀疏的人影。
他攥了攥伞柄,吐出一口气。
“今日是厂督听记?”
“是。”
他后退一步:“你先去吧,回了堂上,不要误了时辰。”
内宦的腰弯得极低,他道了声是,便冒着细雨,小步往堂上去了。
卫陵转过身,走到门口。
今日有雨,浇湿了冷硬的京都,石板砖瓦都透露出几分图州的样貌来。
他有多久没见过陈穹嘉了?
他眼底愈发幽深,思绪不知道飘去了何处,那伞柄在他手中,一圈一圈转着,伞缘也跟着洒下一连串的水滴。
陈穹嘉不是犯人,讯问不过就是那几个问题。
何方人氏?
做何营生?
所告何事?事发时是何时辰?
行凶者几人?是何装扮?衙役还是家丁?面容特征如何?使用什么兵器?如何动手?说过什么话?
你又是如何侥幸逃脱——
砰——
小贩推车经过,在水坑里滑了脚,推车翻了出去,车上的果子撒了满地。
卫陵被迫收回思绪,他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快步走下石阶,躬身捡起一个沾了泥的果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小贩千恩万谢地爬起来,从卫陵手中接过果子。
身后传来的沉厚的鼓声,衙署里已经升堂,他站在原地,看着青灰路面上的点点艳红,手指慢慢从伞柄上滑下。
会审是避不开的一环,陈穹嘉一定要开口说话。
卫陵将伞搁在一边,捞起袍袖,一个一个拾起地上的果子。
他做不了什么,但是他同样做不到,去反复咂摸家破人亡者的血泪。
鼓声停下,穿着布衣的少年被提进了堂内;衙役依旧在雨中守着,小贩把车扶起来,推着车离开了,衙署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什么都没有变过。
堂内气氛冷得比数九寒冬还冻人。
刑部尚书坐在上首,都察院御史大理寺卿分坐两侧,张廿也在堂上,他对面留出了一个空位。
陈穹嘉跪在中央,额上细细密密全都是汗。
一盏茶的时间,关于六十三人被坑杀的现场,他已经答了两轮。
外头被雨水冲刷而翻上来的土腥味儿蹿到他鼻子里就变了味道,潮湿的衣衫像是沾染上了粘腻的血,他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刑部尚书的面色黑得吓人,他身后架着屏风,张炳坐在屏风后面,悠哉吹着茶沫。
刚刚领过卫陵的宦官凑到张炳耳边,说了什么,他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
“还没到?”
他啜饮了一口手中热茶:“看来还是答得不好啊。”
茶盏被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再答。”
“下官来晚了。”
卫陵的声音和张炳的声音同时响起,屋内众人纷纷抬首,往堂外看去。
卫陵正收着伞,他的袍角和袖口都被水淋成了暗色,似乎不是很妥帖,却并不显得狼狈。
“卫大人可来了,大人不在,这满堂的人,都不敢接着往下审哪。”
张炳带着笑的尖细嗓音从屏风后飘了出来。
“卫某已经命人前来通传过。”
他将伞搁在柱边,跨进堂内:“再来,我考功清吏司的职责是量刑追责,若牵涉进查案,就是越权。”
他抬眼看向屏风之后:“有关案发详情,厂督是于何处有疑,需要连问三轮?”
张廿斜着眼朝他看了过来。
张炳久久不语,半晌,怪笑一声。
“大人自己也知道,你今天站在这,只能听记,不能发问。”
“卫某并未向部堂发问。”
卫陵面上不见波澜,又重复了一遍:“厂督究竟是在何处有疑,需要连问三轮?”
堂上终于迎来了一次真正的寂静,陈穹嘉只觉得眼前清晰了一些,他不敢抬头,只是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是咱家做的不妥了。”
张炳皮笑肉不笑。
“既然都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听记,大人也进来坐吧——来人,给卫大人把椅子搬进来。”
“卫某并非此意。”
卫陵对着刑部尚书揖了一礼:“下官失礼,部堂继续吧。”
升堂以来,刑部尚书终于能说句痛快话,马上就开了口:“提人!”
卫陵迈开步子,从陈穹嘉身侧走开,绕进了屏风后面。
“卫大人还是快言快语。”
张炳吊着眼睛看他。
“不敢冒犯。”
他嘴上说着,人已经坐了下来,端起刚上的茶水,递向唇边;茶水快要进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垂,往张炳的脸颊处扫过去一眼。
“厂督的脸怎么了?”
张炳脸色一僵,不禁伸手按向鼻梁侧边的那块发青的地方,脑海中又浮现出身边这人昨日挥拳打在他脸上的模样。
“摔着了。”
张炳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卫陵哦了一声,端起来的茶终于喝了下去:“雨天路滑,厂督当心些。”
张炳扯了扯嘴角:“大人莫怪,咱家多问两道,也是保险起见。”
他往卫陵身边凑了凑,故作神秘:“大人知道了吗,陶翀死了。”
卫陵顺着他的模样,佯装惊讶:“哦?怎会这样?”
张炳嘿嘿笑了两声,收回身子,往堂下指了指:“那六十三具尸体已经全部挖出来葬了。张廿大人拿了陶翀手下的人,分开来审,审到师爷的时候,还真问出点东西来。”
“这陶翀一见事情要败露,自己先自焚谢罪了!”
卫陵眼皮颤了颤。
衙役押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炳还在滔滔不绝:“这人死前,往行辕去了一封陈罪书,这上面写着,贪墨,他认下了,但这活埋啊,坑杀啊,那是绝对没有。”
外面,那人正被压着跪下,部堂大喝一声:“堂下何人?”
“曲苧三班班头,刘元。”
那人答道。
“陈穹嘉,你说行凶者皆为衙役装扮,那你看看,这个人,你见到过没有?”
陈穹嘉侧过头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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