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青帝》
林徵鸣不知道自己的苦心剖白在宋庭玉心里会起什么样的效果,自己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审判,只是出乎意料的,当他将自己的所有秘密对宋庭玉和盘托出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倏然落地。他以为一直隐瞒会维持他们之间一时的稳定,但只有将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坦诚相对才是维持一段关系最单纯直接,也最有效的法子。
久违地,他睡了个好觉,醒来已经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知道是一个非常非常幸福的梦,让他心甘情愿沉湎其中,不愿醒来。
这种心情很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用早膳的时候,他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曲字进了正屋,引得宋庭玉频频投来疑惑的目光。
“一大早就这么高兴,怎么了?”
林徵鸣摇摇头,坐在桌边,想了想,微笑道:“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宋庭玉自己很少做梦,是因为她难得有一个完整的睡眠,即使偶尔陷入深眠,做的梦也都是自己不愿回首的过往,因此她饶有兴致地问:“做了什么梦?”
林徵鸣本打算摇摇头实话实说的,只是看着宋庭玉近日有些消瘦的脸颊,温声道:“我梦见和殿下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是一座仙山一般的福地,峡谷里花开遍地、草木繁盛,各种鸟儿的啼鸣不绝于耳,只是我却觉得安静极了,因为没有别人,只有我和殿下两个人。”
“我们在做什么呢?”
林徵鸣顿了顿:“就是看景,什么也没做。”
不知怎的,宋庭玉突然感觉到一阵脸热,她也说不清是因为林徵鸣温柔的语调,还是他竟然做了这样一个梦。
“吃饭吃饭!”
她避而不谈,眼睛一转,不敢再看他。
林徵鸣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朵,心头突然一动。
他很清楚自己对宋庭玉抱着怎样的心思,一开始进公主府,就是因为沁月阁前的惊鸿一瞥,只是进了府做了幕僚才知道,宋庭玉像个毫不开窍的木头,仿佛人生中只有复仇一件事,虽然已经有了名义上的两任驸马,对男女之间的情愫,似乎毫无所觉。
渐渐地,林徵鸣也不再执着于此,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远超外表的、更加丰富、柔软的内心,也可能是她身上所有美好的特质像一张网,牢牢地裹住了他,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总之,林徵鸣对宋庭玉的要求越少,他自己反而越沉溺其中。
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之后,宋庭玉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将信任如数收回,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这让他受宠若惊,这不同于其他任何人的待遇让他恍惚有一种错觉:或许在宋庭玉心里,自己是不同的。
只是今早,她微微泛红的耳朵,像是一个信号,虽然一晃而过,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并不是全然不知的。
林徵鸣不动声色地按下自己心头的悸动,默默低下头喝粥。
两人十分和谐地用膳,然而总是有事情打破这样的和谐。
忍冬带着影一进了正堂,宋庭玉抬眼,放下筷子道:“有消息了?”
影一恭敬道:“是,利州出了一桩涉盐引的大案,陛下命吴大人作为钦差出巡,如今太子殿下在文渊阁读书,轻易不可出京,正是好机会。”
“好!”宋庭玉起身,拊掌道:“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影一领命而去。
林徵鸣疑惑地看着她:“什么计划?”
宋庭玉心情甚佳,歪了歪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近日,王都出了一件奇事:翠屏山上,一座道观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仿佛直达天宫。观中奇珍异宝无数,琉璃金瓦熠熠生辉,挂在檐角的每一个铃铛上,都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到了夜里寂静无人的时候,夜明珠淡淡的荧光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借着着淡淡道额光晕,仿佛可以看见仙人于其上谈笑风生。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景元帝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果然是真的?”景元帝“噌”地一声站起来,眉眼之间俱是隐隐的激动,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稳重的样子?
“臣不敢有半分欺瞒陛下。”楚秉文道:“今日一大早,臣已率钦天监众官员去翠屏山中查探过了,果然有一座道观,在山谷中拔地而起,巍峨宏伟,实乃世间罕见。”
景元帝沉吟道:“以你所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秉文道:“臣愚钝,不敢妄言天意,只是臣回府之后翻遍古书,在一本上古时期的典籍中发现了相似的情况,传闻一人间帝王潜心修行,其行其德感动上天,故而上天降下祥瑞,使其于观中悟道,终得圆满。臣斗胆猜测,如今这凭空出现的道观,亦是祥瑞之兆。”
景元帝哈哈大笑,拊掌道:“爱卿说得有道理,一座如此庞大宏伟的道观,非经年日久不可建成,今日却一夜之间凭空出现,想必必然是朕的赤诚感动了上苍啊!爱卿,以你之见,朕该怎么做?”
虽然景元帝问的是一个问题,但实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单看楚秉文能不能说出那个他想听的话。果然,楚秉文是个聪明人,他拜下行礼道:“恭请陛下亲巡此仙观,敬香行法事,以谢上苍。”
“好!好!李介,拟旨,着礼部安排,朕要亲自去一趟翠屏山!”
帝王出行,端的是兴师动众。大架卤簿恭肃严整,犹如一座移动的宫殿,秩序井然,亮眼的明黄色绵延数里。旗幡扇伞先行,龙旗昭昭,预示着天子驾临;近侍大臣紧随其后,新任的京兆府尹走在人群的最前列,大红官袍,威严庄重;最后是紧紧跟在銮驾后面的后卫禁军,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官道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沿街挂起了明黄色的锦缎,金吾卫一个接着一个护卫在道路两边,往日人声鼎沸的御街,此时除了马蹄和车轮整齐划一地走过外,没有一点声音。
宋庭玉一身大红宫装,早早地在翠屏山脚下等候。
因着翠屏山就在公主府后面,景元帝特命宋庭玉伴驾,皆是因为他想起自己病中,有人在自己耳边念道家经典,句句恳切,想来应是有所悟,才会将聱牙佶屈的典籍念得如此顺畅。
他子女不丰,膝下唯有昭平公主似乎对此颇有所得,他想着好歹带上一个,以让上天看看,自己为宣理悟道也是做出一番努力的,这个女儿,就是自己的成果。
景元帝急着上山,脚步不停,宋庭玉起身跟在銮驾边,陪着一起上山。景元帝低声问:“你的府邸离翠屏山这样近,可有察觉到什么?”
宋庭玉摇摇头,急忙道:“女儿愚钝,想来是没有此等悟道的福气,竟不知山中何时凭空出现了这样一座宏伟的道观,昨日一早醒来,亦是吃了一惊。”
景元帝点点头,也能想到此等奇观不是谁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的,不免又得意地想:若是自己在此处,一定可以立刻感应到上天降下的此等祥瑞。
他又问:“观中可有什么人?”
宋庭玉摇摇头:“儿臣不敢擅专,还从未去过观中,只是夜里朦朦胧胧可以看见有人的影子,甚是惊异。”
景元帝一听,心里更是着急,忙催动銮驾快快走,他要做第一个赶到这仙境福地中的人。
浩浩荡荡的人马上了山,銮驾悠悠停在山门口,此刻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动作:抬头仰望着高达五层的道观,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言语。
景元帝扶着李介的手下了銮驾,亦是仰头看着眼前的道观,雕梁画栋、精美异常,每一处雕刻都透露着人间难有的手艺,仙鹤祥云舞动其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想自己飞翔而来。站在门前,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几重宅院,不过每一个屋檐的下方都挂着古拙的金铃,风一吹过,叮叮当当,如仙乐过耳,涤荡人心。
景元帝久久凝望着这座宛如仙宫的殿堂,半晌不能言语。山门前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寒若观。字体遒劲,笔锋凌厉,不似凡品,金色的墨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此观更加仙气飘飘。
随同而来的大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奇景,本以为陛下一时兴起,这山里出现的说不好只是蜃景,不可当真,只是没人敢劝。如今亲眼得见,恨不得拿手巾擦擦自己的眼睛,再放回去,好仔仔细细看一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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