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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造反带球跑了》

25. 第 25 章

断魂峡的寒风卷着血腥味,吹拂着宇文尚的玄色披风,烈烈之声响彻谷底。

那箭头处清晰的云纹,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入他的眼底,灼烧着他的灵魂。他死死攥着这支救命的箭,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它嵌入骨血之中。

“回营!”

宇文尚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的震颤。

他翻身上马,目光最后扫了一眼空寂的崖顶,仿佛要将那片虚空看穿,找出那个藏匿的身影。

黑石堡主帅府邸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宇文尚将那支云纹箭矢重重拍在案上,眼神灼灼地盯着被紧急召来的张铎。

“张铎!仔细看看这个!”宇文尚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这箭上的云纹标记,你可认得?在何处见过?”

张铎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压迫感慑得心头发紧,连忙上前,双手恭敬地捧起那支箭矢,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飘逸独特的云纹……他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

突然,他眼睛一亮,猛地抬头,“陛下!末将想起来了,这云纹……末将确实见过!就在云泽部首领乌其乐的箭囊上!他的箭矢,似乎都带有这种独特的标记,末将曾近距离见过一次。”

“果然是他!”

宇文尚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紫眸瞬间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张铎的话恰恰印证了他心中的疑虑。

乌其乐!那个身量、气质、箭术处处相符的人,那个以出神入化射术救了他性命的人,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良儿!

褚良没死!他就在草原,就在云泽部!

“乌其乐……他的汉名是什么?!”

宇文尚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迫切。

张铎被皇帝的反应吓了一跳,茫然摇头,“回陛下,末将不知。云泽部上下皆只称其为‘乌其乐’首领。从未听闻其汉名。”

宇文尚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一丝,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光芒取代。

回避汉名?这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隐瞒!

是良儿!一定是他!他是不想被自己找到,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瓜葛!

这个认知让宇文尚心如刀绞,一股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张铎!你立刻想办法联系云泽部!告诉乌其乐首领,朕……朕要见他!立刻!马上!”

宇文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甚至有些失态,

“你告诉他!朕知道是他,朕什么都知道了!朕要寻他回来!朕……”

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立刻见到褚良!

“陛下!”一直侍立在侧的王德全,看着皇帝濒临失控的状态,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恳切,

“陛下!请冷静!请三思啊,陛下!”

他膝行两步,仰头看着宇文尚,言辞恳切,“陛下,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啊!张将军也只是见过相似的云纹。那乌其乐首领箭术超群,或许……或许只是巧合?万一……万一他不是君后呢?陛下您如此急切,言辞间已认定他就是君后,若对方并非其人,岂不是……岂不是匪夷所思?更会令对方心生疑虑,甚至恐惧,以为朝廷另有所图啊,陛下!”

王德全的话很有说服力。

他深知皇帝此刻最在意的,是那个“万一不是”的可能后果:失去这个救命恩人的信任和潜在的盟友。

“陛下,”

王德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即便那位首领真的……真的是君后,他既隐姓埋名多年,又冒险送出情报、甚至今日救驾,却始终不愿露面相见,其意……恐怕已决。陛下若强行逼迫,以君后刚烈的性子,只怕适得其反。请陛下为大局计,为这位救命恩人计,慎重行事!”

王德全的话,如同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狠狠浇在宇文尚沸腾的狂喜和冲动之上。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

是啊……万一不是呢?万一良儿……根本不想见他呢?强行相逼,只会将他推得更远,甚至……再次失去他!

巨大的痛苦和挣扎在他脸上交织。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那疯狂的光芒已被强行压制下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心。

“取纸笔来。”宇文尚的声音沙哑低沉。

王德全暂时松了口气,连忙奉上笔墨纸砚。

宇文尚深吸一口气,提起笔,手腕因用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翻江倒海的思念、悔恨和想要质问一切的冲动,强迫自己以最冷静、最官方的口吻书写:

“北朝皇帝宇文尚致云泽部乌其乐首领,

惊悉首领于断魂峡仗义援手,箭术通神,救朕于危厄之间,朕心感念,铭感五内。

首领高义,实乃草原之幸,亦为朕之幸。

今北境狄戎为患,荼毒生灵。首领心怀仁厚,收容老弱,又深明大义,冒险传递军情,助朝廷御敌,功莫大焉。

朕闻之,深佩首领之胆识与担当。

朝廷素以信义为本,赏罚分明。首领及云泽部之功勋,朕不敢或忘。为表朝廷诚意,亦为酬谢阁下救命之恩,朕愿与云泽部结永世之盟,互为唇齿,共御外侮。

朕在此承诺:

一、 即刻册封首领为‘镇北王’,世袭罔替,永镇漠北草原,统辖归附各部。

二、 划‘鹰回涧’方圆三百里为云泽部永居之地,朝廷永不驻军,永不征税。

三、 开放边境五市,优先供给云泽部所需粮秣、盐铁、药材。

四、 朝廷将派遣名医及工匠,助云泽部繁衍生息。

为表诚意,朕诚邀乌其乐首领亲临黑石堡会晤,共商盟约细则及剿灭狄戎大计。

黑石堡大门,随时为阁下敞开,朕必以上宾之礼相待。

望首领念及北境苍生福祉,勿要推辞。

宇文尚亲笔”

信写毕,宇文尚重重盖上玉玺。那鲜红的印记,如同他心头滴落的血。他竭力将自己所有汹涌的情感都封存在这看似公事公办的官样文章之下,只留下一个帝王对“救命恩人”和“潜在盟友”的最高规格承诺。

“将此信,务必送到乌其乐首领手中。”

宇文尚将信交给张铎,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希冀。

张铎双手接过这封重若千钧的信,肃然领命,

“末将遵旨!定当竭尽全力!”

当张铎退出后,几位重臣也隐约得知了信中的内容。

册封“镇北王”?世袭罔替?划地三百里?

如此破格重赏,仅仅是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草原部落首领?!

这简直……疯了!

“陛下……此举是否……太过……”

一位老臣忍不住开口,却被宇文尚冰冷的眼神打断。

“朕意已决。众爱卿退下歇息吧。”

宇文尚的声音不容置喙。

众臣面面相觑,只得忧心忡忡地退下。

随后聚集在偏厅,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陛下英明神武,可一牵扯到那位的事,哪怕是捕风捉影,也全然失了方寸啊!”

“是啊,仅凭一个箭矢标记就如此大动干戈,万一那乌其乐并非君后,陛下这番作为,岂不成了天下笑柄?更会寒了群臣的心啊!”

“最怕的是……陛下心中执念太深,若最终证实不是,这巨大的失落……恐会伤及龙体,甚至……神智啊!”

有人压低声音,说出了众人心底最深的忧虑。

“要不要……暗中寻访一个与君后样貌相似之人,暂且安抚陛下?”有人提出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

“嘘!慎言!此事若被陛下知晓,我等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终,只剩下深深的叹息和无法化解的担忧。

鹰回涧深处,云泽部营地。

张铎派出的信使历经艰险,终于将这封盖着皇帝玉玺、代表着无上荣宠和承诺的亲笔信送到了褚良手中。

陈锋先一步拆开,快速浏览一遍,脸上瞬间涌现出惊喜和振奋。

“阿良,快看!宇文尚……北朝皇帝的信!”

陈锋声音激动,“他封你做‘镇北王’,世袭罔替!划鹰回涧三百里为我们的永居之地!开放互市,派医匠!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有了朝廷的正式册封和承诺,我们云泽部就再也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繁衍生息了!阿良,这……”

然而,褚良的反应却冰冷得如同寒潭。

他接过信纸,目光扫过那些华丽的辞藻和诱人的承诺,当看到“宇文尚亲笔”字样时,眼中非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燃起了炙热的怒火。

“镇北王?呵……”褚良发出一声极低、却充满无尽悲愤的冷笑,

“宇文尚以为凭一个王位,就能抹平一切吗?”

话音未落,在陈锋惊愕的目光中,褚良竟毫不犹豫地将那封足以改变整个部族命运的信,连同那精致的信封,猛地掷入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中!

“阿良!你疯了!”

陈锋失声惊呼,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抢救,却被褚良冰冷而决绝的眼神钉在原地。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张,瞬间将其化为焦黑的灰烬,袅袅上升。

褚良盯着那跳跃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八年前死牢中的冲天大火,看到了宇文尚冷酷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屈辱和痛苦。

压抑了八年的恨意汹涌而出。

他背对着熟睡在角落毡毯上的褚昭,声音低沉而嘶哑,是对陈锋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锋哥,你忘了他是怎么对我了吗?”

褚良的声音带着一种锥心刺骨的痛,“他疑我,辱我,将我像狗一样踩入泥泞!他将我打入那不见天日的死牢,用最屈辱的方式……践踏我最后一点尊严!在他眼里,我褚良,不过是他宇文尚养的一条狗!高兴时赏块骨头,不高兴时,随时可以打骂凌辱,甚至扔进火里烧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王位?封地?哈哈……这些东西,就能换回我失去的一切?就能抹去那些刻在骨头里的屈辱和恨吗?他宇文尚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施舍一点恩惠,我就要感恩戴德,摇着尾巴回到他身边吗?做梦!”

褚良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恨火,目光扫过熟睡中儿子那酷似宇文尚的眉眼轮廓,这相似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让他心中的痛苦和恨意达到了顶点,

“你看看昭昭!看看他的眼睛,头发!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那个男人对我做过什么!我怎么可能去见他?我怎么可能接受他的‘恩赐’?我恨不得……恨不得……”

后面的话,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陈锋看着眼前激动得几乎失控的褚良,听着他这罕见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复杂。

他从未见过褚良如此直白、如此激烈地宣泄对宇文尚的恨意。

这不像是在说服他陈锋,更像是在说服褚良自己——用最激烈的言辞,不断加固心中那道名为“仇恨”的堤坝,生怕它有一丝一毫的松动,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软弱。

陈锋沉默了。

他想起了八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褚良如何在死牢的烈火中“金蝉脱壳”,如何在颠簸的马背上强忍着剧痛和早产的征兆,如何在荒郊野岭的破庙里,在缺医少药的绝境中,九死一生地生下褚昭,血几乎流干……

初到草原时,他们如何像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如何从零开始,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挣扎求生。

褚良如何从一个曾经带着腼腆淳朴、甚至有些憨直的忠诚侍卫,被残酷的现实和沉重的责任硬生生磨砺成如今这个沉默寡言、心思深沉、手段果决的云泽部首领。

这期间经历了多少不堪、多少绝望、多少血泪?

在最初的几年,褚良常常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口中无意识地喊着“陛下……不是我……”,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是褚昭一天天长大,那纯真的笑容和依恋,才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慢慢驱散了他心底的部分阴霾,让他有了活下去的锚点。

八年时间,物是人非。

当初那个眼神明亮的青年早已死了,现在世间,没有褚良,只有乌其乐。

这改变是好是坏?陈锋无法评判。他只知道,褚良心中的伤疤太深太重,宇文尚此刻抛出的橄榄枝,无论包裹着多么华丽的外衣,在褚良看来,都无异于往那未曾愈合的伤口上撒盐,甚至是企图用新的枷锁将他重新套牢。

“……好,阿良。”

陈锋最终沉重地点点头,声音带着理解与无奈,“我明白了。我们……不见他。云泽部,靠自己。”

褚良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松懈下来,眼中的激烈情绪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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