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萌赤着脚在地毯上跑来跑去，发梢随着跳跃的动作轻轻扬起。他的脸颊因为嬉闹泛着淡淡的粉色，T恤下摆也在玩闹中被蹭得卷起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凃与知站在床沿，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搭在额前。

当师萌又一次故意蹭过他身边时，他突然伸手一捞。

“抓到你了。”凃与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手臂稳稳圈住师萌的腰。

师萌惊叫一声，想要挣脱，却在转身时再次被床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凃与知连忙护住他的后脑，两人一起跌进蓬松的被褥里，激起一阵淡淡的香气。

“你耍赖！”师萌气喘吁吁地指控，手指无意识地揪住凃与知敞开的领口。

他的膝盖正好抵在对方腿间，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却意外地没有立即逃开。

师萌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凃与知。

他从眼底漫上来的、肆无忌惮的笑，真好看。

这个总是背负着一切的人，此刻那些沉重的责任、完美的面具，统统被抛在了脑后。

下一秒，卧室里爆发出师萌的笑声和求饶声。

“痒...哈哈哈别闹！”师萌边笑边躲，却在凃与知突然停下动作时主动凑上去，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凃与知的眼睛亮得惊人，他慢慢低下头，在师萌泛红的耳尖上落下一个轻吻：“男朋友真可爱。”

“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发生了改变，谢谢你。”凃与知的语气很真诚，他说，“没想到我竟然喜欢上了改变我的人，幸好你也喜欢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师萌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像只被顺毛的小兔子。

“不用谢呀，”他尾音愉悦地上扬，一只手勾了勾自己的头发，“那你可要好好珍惜这个男朋友！不然啊，这个男朋友可要跑了！”

“我会的。”凃与知笑道，“跑了再把你抓回来，可以吗？”

师萌垂眸，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勉强……？嘿嘿，如果是你，那可以吧！”

直到夕阳西沉，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整个下午的嬉闹让凃与知的衬衫皱得不像样，师萌的发梢也乱糟糟地翘着。那家伙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平日里总是微蹙的眉头这会儿完全舒展开来。

这哪里还是两个月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凃与知？

老陈把车停在距离巷口百米远的位置，二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指尖时不时触碰在一起，最后以凃与知一整个抓住告终。

“到了。”凃与知在巷口停下脚步，却迟迟没有松开牵着的手。

远处传来奶奶慈祥的声音：“与知回来啦？”

凃与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师萌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那一刻，他清晰地看见凃与知眼中闪烁的光芒，像是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港湾，又像是跋涉千里的旅人望见了家的灯火。

回家了，他像是找到了真正的家。

他是幸福的。

“嗯，回来了。”凃与知轻声应着。

在转身走向奶奶之前，凃与知突然凑近师萌耳边：“明天见，男朋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师萌的心跳漏了半拍。

“小同桌，明天可是周末。”师萌笑他笨，连这个都忘了。

“那某个笨蛋不约会吗？”凃与知凑近了些，“不想约会吗？”

师萌笑着偏头，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只道：“晚上告诉我去哪。”

凃与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凃与知奔向奶奶的背影，师萌突然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

路灯下，那个曾经淡漠疏离的少年，此刻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灯光里，整个人流露出了幸福的味道。

或许在两个月前，他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师萌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

他钻进车里，车门关上的闷响在安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老陈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缓缓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师萌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太阳穴。

他闭上眼睛，破碎的记忆像老电影般闪现。

上一世的毕业典礼，空荡荡的座位。他和季阳坐在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上，窗外是不断后退的高速公路护栏。副驾驶的许文心转过头来，红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记忆里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少爷？空调温度合适吗？还是太累了？”老陈的声音突然将他拉回现实。

师萌猛地睁开眼，他松开拳头，掌心里是四道鲜红的月牙印。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平稳地掠过，和记忆中扭曲变形的画面重叠又分离。

最奇怪的是，明明记得是和季阳、许文心一起出行，可脑海中闪过的第三个背影——那个坐在驾驶座上的模糊轮廓，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家任何一个司机。

一阵恶寒顺着脊背爬上来，师萌下意识摸出手机，指尖悬在季阳的号码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师萌摇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吹散胸口突然涌起的郁结。

江对岸的金融中心灯火通明，季氏集团的logo在某个高楼顶端闪烁。他眯起眼睛看着那刺目的红光，又撇开了头，不愿再瞧。

这辈子，就不要再有什么关系了。

本来也就该没有关系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就在今天，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竟然和凃与知谈上了。

两个月前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的“黑莲花”，如今正安安分分躺在他的通讯录里，备注还是肉麻兮兮的“我家小同桌”。

况且，不怪他肉麻，凃与知这人谈起恋爱来简直像换了个人设，哪还有半点传说中高岭之花的样子？

师萌想起今天下午凃与知赖在他床上打滚的模样，那人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非要枕着他的腿看自己。

班上同学要是看到凃与知这幅德行，怕是要惊掉下巴。

他忍不住笑出声，惊得老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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