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礼呼吸一滞，“我看到了。”

“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的头发、鼻子、眼睛、嘴巴，还有手里的红绳。”

肖楚杨再也忍不住，藤蔓与手一同环住她的背，在她耳边反复呢喃，“你终于好了，你的眼睛终于好了。”

黎礼的眼睛里恢复了神采，清澈地映出肖楚杨的身影。

修养的时间远远不到两年，黎礼的眼睛恢复如初，离回去又近了一步。

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要走了黎礼也不想带走什么，尽管她也舍不得，可即便带走了也不能一直留下，她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

肖楚杨问道：“出去后，你想去哪？”

黎礼答道：“武阳。谢离辛绝非误伤我们，他是故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能肯定，他想杀了我们。”

肖楚杨道：“去武阳，是要杀了他吗？”

“不，是要让他杀了你。”黎礼悲哀地想，肖楚杨死了，她才能回去。

肖楚杨道：“凭你我，恐怕……”

“先弄清楚缘由吧，死了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她看看躺在软垫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橘猫，“小猫怎么办？”

肖楚杨道：“把镯子送回肖家，会有人照顾它。”

肖楚杨点点头，开启青玉镯，光芒乍现，黎礼再次睁开眼是黎府庭院，进入青玉镯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令黎礼诧异不已，地上的砖缝里长满杂草，曾经精心修剪的花卉，早已枯萎死去，只剩下一些干枯的枝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门上的牌匾摇摇欲坠，整个院子看不到一点人气，似乎已荒废了许久。

“爹！你在哪！”黎礼喊道，前院后院找遍了，也没个人影，连个家丁女使都没有，

“别找了，这里没人了。”

黎礼回头一看，是许汀山。

黎礼道：“我爹呢，人都去哪了？”

许汀山平静道：“老爷过世了，下人都遣散了。”

黎礼心口像被棉花堵住，黎敬岳虽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却真心把她当女儿来疼爱，听闻他的死讯，难免有些伤感。

许汀山走近，“你走后，武阳的人来过。”

“是谢离辛！对不对！是他杀了我爹吗？”

许汀山摇摇头，“他没透露身份，来府里逼问你的下落，有女使禁不住吓，说出了青玉镯的事，他也没做什么，把人放了。老爷见来者不善，担心他对你不利，一病不起。”

黎礼道：“你怎么没走？”

许汀山道：“等你回来，等她回家。”

肖楚杨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横亘在两人中间，“家妻刚刚恢复，身体虚弱，恕不奉陪。”

黎礼被突来的变故扰得心绪烦乱，正想休息一下，就跟着他走了。

谢离辛还不知道他们从青玉镯中出来了，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回到黎礼房间，里面一尘不染，一点不像没人居住的样子。

黎礼道：“还挺干净的。”

肖楚杨嫌弃道：“桌子上都一层灰了。”

黎礼摸了一下，明明一丝灰尘都没有。

黎礼道：“今晚先在这休息一下，明天给姝云、别雨她们写封信，让她们来帮我们。”

肖楚杨道：“她们会来吗？”

姜别雨已天下苍生为已任，不会坐视反派作乱，徐姝云和黎礼感情深厚，应该不成问题。

黎礼道：“试试吧，实在不行，就我们两个去。”

肖楚杨点点头。

黎礼问道：“害怕吗？”

肖楚杨道：“不怕，我会护着你。”

黎礼又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武阳吗？”

肖楚杨道：“你不说我就不问，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他不知道，她带他去武阳，是要他死，黎礼在心里骂他傻，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十日后，徐姝云没来，来的是姜别雨和徐姝云。

程弈封脸上洋溢着少年特有的活力，“师姐，你眼睛好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还是去山上猎兔子遇到别雨师姐才知道的。”

黎礼本不想牵扯程弈封，一个孩子实在不应该卷进来，她摸摸他的头，“弈封长高了，不告诉你是怕伤到你。”

姜别雨道：“信我看了，离辛师兄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程弈封道：“是啊，离辛师兄平时那么随和，怎么会害师姐呢。”

黎礼道：“我离开武阳后，他曾来黎府找我，抓了女使逼问我的下落。终考时，以他的修为是绝不会刺偏的。”

姜别雨道：“不如明日去武阳，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也好。”

程弈封道：“要是、要是他真的要杀了师姐呢。”

姜别雨道：“我们几人合力，足够应对了。若离辛师兄真存了害人之心，迟早会有一战，躲不掉的。”

黎礼劝程弈封留在黎府，程弈封说什么也不肯。

“我不要，不光是为了师姐你，”他摸摸腰间的镇煞佩，“我要让我哥知道，我是一个勇敢的男人，能抗住事的男人。”

黎礼无法，只能由他，到时候见机行事尽力护他周全。

姜别雨道：“大家先休息吧，明日出发。”

黎礼领他们到客房，里面已经打扫干净。

程弈封道：“师姐，他住哪间？”他在说肖楚杨。

黎礼道：“他和我住一间。”

程弈封纳闷道：“这里房间不够睡吗？要不让他跟我一间，我俩挤一挤。”

黎礼把他推进房间里，“不用了，你赶快睡觉吧，明天要早起。“说完立马关上了门。

跟小孩没法解释这些，姜别雨看了一眼就懂了，意味深长地笑了，合上了门。

黎礼睡不着，面临生死，任谁都会难以入眠。

她到院子里，舞起剑来，握住剑柄的瞬间，剑身微微震颤起来。

“怎么了？”肖楚杨站在一旁，看着她手腕微沉，剑尖在地面划出道歪斜的痕。

黎礼凝神运气，试图将剑提起，可如臂使指的长剑像灌了铅，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滞涩的阻力，仿佛在抗拒她的触碰。

“念归。”她低唤着剑名，因眼疾有一段时间没拔剑，剑竟认不出她了。

肖楚杨的脸色沉了沉，他走上前，指尖抚过剑身，“它认不出你的气息了，你的眼睛虽然好了，毒汁还留在身体里，融入了血液。”

黎礼害怕起来，没有佩剑，她无法保护自己，去武阳无异于送死。

肖楚杨道：“唯一的办法是把剑灵转移到人的身上，用人的意识操控它，只是常人承受不住。”

许汀山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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