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青禾》
宁禾意识到这亲密无间姿势,脸腾一下红了,下意识抬手欲推:“你快起来!”
慌乱挣扎间,非但未能推开分毫,反被那柔软纱帐缠绕地更紧。
轻纱如烟,缭绕上他手臂与她纤细的腕间腰身,纠葛作一团,越是挣动,束缚越紧。
直至最后,两人之间仅隔着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身躯几乎严丝合缝相贴。
吐息交融,体温透过薄薄衣料悄然传递。
段沉玉清晰感受到触及的绵/软。
他额际沁满细密冷汗,强忍伤口剧痛,勉力虚伏在她上方。
发丝如水流泄,如茧把宁禾裹住,光线变得黯淡,鼻尖有兰草芬芳萦绕。
她吞了口唾沫,眨了眨眼。
少年秀雅的面容泛绯,在淡青色纱帐映衬下,如青山桃花映白雪,淡极生艳。
那双温和疏淡的点漆凤目,正隔着一层纱看她。
宁禾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蹙眉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段沉玉微微偏过头,避开她拂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嗓音低哑应了一声:“嗯。”
他声线不同往日清润,带着沙哑。
宁禾忽觉腿侧被什么硬物硌着,心下疑惑,脱口而出:“你腿上绑了匕首?”
段沉玉呼吸一窒,默了几息,又低低嗯了一声。
宁禾见他神色有异,倏然间明白过来那是什么,面色霎时僵住,绯红直蔓延至耳根。
“这……这恼人的东西!”
她又羞又急,欲挣脱出手去撕扯那恼人的纱帐,腕子反而被缠得更紧。
段沉玉深吸一口气,试图解开这烦琐的纠缠,奈何手臂伤处剧痛钻心,力道一泄,原本勉力支撑的上半身骤然下沉。
隔着层轻纱,二人唇瓣猝然相贴。
刹那间,万籁俱寂,连舱外奔流的水声仿佛也倏然远去。
纱的微凉与她唇瓣的温软交融,呼吸被阻隔,却又在方寸间缠绕,变得滚烫而急促。
段沉玉浑身僵住,长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抹薄红。
透过朦胧纱帐,他模糊望见宁禾那双蓦然睁大的剪水瞳仁,清澈眼底满是惊愕。
近在毫厘,却如隔了云雾缭绕的雨中青山,迷离难辨。
只愣了一瞬,段沉玉神魂已归,强忍伤口撕裂之痛,硬生生将头侧开。
方才夹在二人唇瓣间的纱,印着一线微深的湿痕。
段沉玉牵扯伤处,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额上冷汗淋漓,滴滴落在她隔纱的颈侧,晕开点点湿凉的水痕。
舱内光线渐暗,窗外晚霞燃尽绚烂。
宁禾亦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何事。
她居然和沈玉亲了……
他这种循规蹈矩的世家子,不会因此赖上她吧?
宁禾纵然平日自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毕竟也才十六岁,方才意外的亲吻令她心口怦然乱跳,从脸颊红透至脖颈。
她舌头好似打了结:“你…你…我……”
段沉玉强忍着痛,长眉微蹙,声音愈发低哑:“宁娘子,勿动,容我来解。”
宁禾此刻脑中浑沌一片,依言应道:“好,你快些。”
段沉玉再次勉力撑起几分,先解开了小臂处的纱结,继而灵巧地寻到那些纠缠之处,未用蛮力,只顺着纱缕纹理,将那层层叠叠的轻纱从二人身上细细解脱。
指尖偶尔不小心碰到她腕间、颈侧肌肤和腰身,段沉玉便低声道一句“失礼”。
终于从纱帐的束缚中脱身,段沉玉扶着床沿缓缓站起,气息略显紊乱。
宁禾则如获大赦般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去寻大夫!”
她头也不敢回,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迎面吹来,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却丝毫没能驱散那股热气。
宁禾站在船舷边,深吸了几口带着潮湿水汽的冷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才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她定了定神,快步去找随船的大夫。
待她领着大夫回来时,扯下来的纱已经不见了,沈玉换了干净衣裳靠在床头。
大夫仔细为段沉玉检查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叮嘱道:“郎君伤势不轻,万不可再乱动,需得好生静养。”
送走大夫,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段沉玉掩唇低咳一声,率先打破沉寂,两丸黑玉眼珠映着烛火,光华流转:“方才唐突了宁娘子,是玉之过。”
宁禾正欲去取枕边剑,闻言动作一顿,脊背微僵,随即起身故作洒脱地摆了摆手,“意外而已,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段沉玉看着宁禾泛着淡绯的耳尖,唇瓣微动,终是未再言语。
只余舱外水声,悠悠荡荡。
*
夜色渐深,两人扮作夫妻,只能同榻而眠,中间隔着一条薄薄的被衾作为分界。
烛火熄灭后,舱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浅淡月光透过窗棂,在水波反射的粼粼微光中,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
宁禾平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平躺睁开眼,望着朦胧的帐顶发呆。
夜里视觉变得朦胧,其他感官就异常敏锐。
窗外水流声,舱外的脚步声,被衾的摩擦声,枕头的窸窣声……以及沈玉清浅的呼吸声。
侧睡时耳朵贴在枕头上,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吵得她睡不着。
更不用说她还能隐约感受到沈玉的体温,和他身上淡淡的兰草香。
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宁禾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眼,在心里数水饺。
老花说失眠数水饺就能睡着。
一个水饺,两个水饺,三个水饺
……两百个水饺。
宁禾数饿了。
她怒而坐起,心说老花骗人,明明越数越清醒。
段沉玉也一直没睡着,看到宁禾猛地坐起来,他温声道:“宁娘子,是出何事了吗?”
宁禾:“……”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现在确实不太敢和沈玉交流。
一听他说话,一看他,脑子里就浮现那个意外的吻。
她抓了一把头发,又躺下去,叹道:“没什么。”
段沉玉默了一瞬,“更深露重,娘子早些歇息。”
宁禾随便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她暗自懊恼自己的不争气,不过是意外碰了一下,何必如此在意?
直到后半夜,宁禾才有了困意,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身体也无意识地放松下来,朝着温暖的方向微微蜷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段沉玉毫无困意。
他感觉到宁禾睡着了。
她睡姿很不好,手越过了界限,碰到他的肩膀。
被她救回去的那天晚上,和她同榻而眠,他便深有体会。
如今再次同榻而眠,宁禾依旧睡姿不端。
他侧头借着朦胧的月光,静静看她。
黑暗中,少女长睫如扇,睡颜恬静,平日里那股锐气尽数敛去,只剩下一片柔和。
对他毫无防备。
看着看着,他想到那个吻,心口处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撩拨,一路痒到骨头缝。
他阖上眼,碰了碰自己的唇,俄而无声轻笑。
一个吻罢了。
她不过是枚顺手的棋子。
*
小半月后,客船终于抵达江陵。
时值深秋,江陵城郭巍然,舟楫云集,市肆繁盛,虽不比建康风流绮丽,却另有一番开阔气象。
因着宁禾与段沉玉击退水匪,护送保全船只货物的大恩,王氏商号的老板王晔除重金相报,还再三恳请二人务必至他府中盘桓数日,略尽地主之谊。
二人正需寻借口弄新过所文书,打听消息,便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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