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的吧。”程小白扶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挎包，从里面摸出一瓶水塞到程青手里，“喝点水。”

“那你……”程青手里多了瓶水，她下意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音，冰凉的水流顺着喉管流下，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冰啊？”程小白接过程青手里的水，放在眼前研究了一下，幼时在漫山遍野到处招鸟逗狗的时候，只要是干净的水都能喝，他并没有什么水冷热的概念，看到程青打的寒噤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想了想，把水瓶揣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开口回答程青的问题。程青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不知为何，程小白读懂了她所有的未尽之意。

“最初本就是因为天雷才会来到你家的。”感受着口袋里水瓶的重量，程小白别别扭扭将一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后面相处时间久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个体代表不了群体，同样，个体的消亡也没办法阻止群体的发展。”

程青闻言有些自嘲地笑笑，“原来我活到现在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一个是因为我太渺小了，死了也没用？”

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劲了，程小白噤声，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身旁的程青的表情，但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

程青脸上并没有所谓愤怒或者失望的情绪，十分平静，但程小白心里却有点不太舒服，因为她的神情和刚才看乌町沫的一模一样。

总觉得，自己不喜欢程青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一样。

“说起来。”程青想起了些什么，侧头看向程小白，“你叫朔夜？”

刚才略显沉重的话题被程青自己转走，程小白虽然有些没跟上程青的脑回路，但还是配合接话。“昂。”他点头，“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一只黑猫取一个小白的名字。”

“……玩个抽象。”

谁知道你个小猫咪居然正正经经的拥有自己的名字，程青暗道。

“咳，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那还是改回来吧。”

程青垂头，像刚才那样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你身份证上的名字要改一下，我待会还要问一下主管你的劳动合同的法律效力有没有打折扣。倩倩和宁宁那边也要解释一下，我还得编个故事什么的。唉，小白叫多了，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改不过来。”

“不用的。”

“欸，户口本要一起改吧？”程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小白好像张了张口，只是迎面的风太过呼啸，只听到零碎的音节，“你说什么？”

程小白深吸一口气，稍微将自己的音量提了点，“我说，不用改，就叫程小白吧。”

“啊？”

“我都习惯小白这个名字了，不用改了。”

“行吧，随便你都可以。”

俩人的闲聊便终止在程青一耸肩，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程青心里堵着气，虽还没完全辨清缘由，但就是本能地不想再多管程小白的事，既然他不愿意改名，自己也懒得上赶着。

程小白本想再多说点什么，嘴边的话也在听到程青的那一句“随便”后被结结实实给堵了回去，只觉胸口闷得慌。

程青没再开口，程小白也没什么心情再挑起话题，二人便沉默着在街上又找了一家手机维修店。

没了乌町沫的故意抬价，程青很快就和维修师傅谈好了价格，将碎屏手机留在了店里。

回去的路上，俩人依旧没有说话，明明并没有争执但气氛却凝滞沉闷，这段路本来就不短，在这样的气氛里更显得漫长难熬。程青有些烦躁，不自觉地用舌尖抵抵脸侧。

这种因为他人而牵动心神的感觉程青没怎么感受过，对她来讲很是陌生。现在看来这种感觉也不是影视剧里面所演绎的那么美好，甚至还有些烦人。

有点怀念自己原先一个人独处的时光了。

程青还在那边胡思乱想着，就感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小心翼翼碰了碰，垂眼一看，她怔在了原地。

——碰她的是放在挎包的水瓶，是此时瓶身摸着还有些温热的暖意。

“我放在口袋里捂了一会，应该不凉了，你喝喝看？”

“……好。”

程青将手里的水瓶拧开，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管流下，熨帖的温度慢慢渗入胃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浑身都因为这小小的一口水而暖洋洋的。

程青看着程小白小心翼翼观察她表情的样子，心头兀得一软，她又抬起水瓶喝了口水。借着遮挡，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呢？明明最开始会将他捡回来就只是想找个伴，只是想给独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追求梦想的自己一点点心理慰藉。

即使后来剧情走向出现了一点偏差，她也因为“人型避雷针”的身份而让程小白被迫与她形影不离。其实也算是达成了最初的目标。

至于分离？作为猫咪，一生寿命不过短短十几年，她早就做好了在未来的某一天为他送终的准备。作为猫妖，想来也不会一直屈尊降贵呆在这小地方，天雷的威胁一没，应该也就走了。

这想法应该在很早的时候就在自己心里成型，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么这时候她的生闷气，就显得不合时宜且无理取闹了。

程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将瓶口放下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谢谢你，很好喝。”

凝滞的空气随着的她脸上的笑容而重新流动，程小白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接过程青手里的水瓶，原样放回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挎包里。

“不用谢。”

程小白的手机放在了修理店里，要等三天之后才能拿回来。不过他平时并不怎么常用手机，手机为数不多的联系人都是程青给他加上的，所以手机有没有在手上对他来讲影响都不大。

作为一位将手机视作自己的第二个灵魂的程青表示太强了，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青青，倩倩，样衣这边做出来了。”俞晨宁抱着怀里的衣服快步走来，将做好的样衣铺到三人的办公桌上，“看看？”

程青将雾霾灰羽绒外套展开，摸摸衣服侧边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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