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另嫁他时》
徽音带着颜娘走进正阳院偏房,虽是偏房,里头陈设家具都是上等,连垂地的帷幔都是上好的绫罗,遮光避风。铺有地龙,徽音退履踩在上面,热烘烘的,衣裙上的寒意瞬间褪去。
裴夫人坐在床前,端着热气翻腾的汤药哄着她喝药。垂下的缠枝纹纱帐遮住贺佳莹的身影,徽音只能听见她朝裴夫人撒娇:“姨母,这药好苦啊。”
她垂下眼,这副场景她也曾有过,不过不是宋夫人哄她,而是她哄宋夫人。宋夫人常年服的药很苦,每次哄她喝药都要宋父,徽音和宋景川轮流上场才行。
疏影注意到徽音的身影,出声提醒:“女君,女郎,宋娘子到了。”
室内安静一瞬,随后响起贺佳莹哭唧唧的声音,“姨母,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都是宋徽音,是她推我下水的!”
徽音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屈膝向裴夫人行礼,奈何裴夫人一心哄着流泪的贺佳莹,丝毫未曾注意到她。
徽音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起身,视线移至倚靠在床上的贺佳莹,看清她眼底的算计后。她才不急不慢的问道:“表妹这话有问题,你空口白牙诬陷我推你下水,可有证据?”
听见这声表妹,贺佳莹刚喝的药瞬间呛住,她愤愤的指着徽音:“你……你不许喊我表妹!谁说我没有证据,当时湖边可有不少人,她们都看见是你将我推下湖的!”
裴夫人忙着替她抚胸顺气,听见这话也转头质问徽音:“方才我都问过那些婢女了,她们都说看见你和佳莹争执,是你将佳莹推下去的,你还何话可说?”
徽音眼含泪光,虚虚的跪倒在地上,捂嘴轻咳。颜娘接收到她的讯号,也跟着跪在的地上,抱住徽音抹泪哭喊。
“女君明鉴啊!若真是我家娘子推贺女郎下湖,又怎会不顾性命跳水救她,我家娘子本就身子弱,湖水寒凉,她要是落了病根可怎么好啊。”
裴夫人一愣,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放,连忙吩咐婢女搬来锦席,让颜娘扶着徽音坐下,又吩咐婢女赶紧端碗姜汤来给徽音服下。
贺佳莹呆坐在床上,不解的看向疏影,眼神质问“怎么是宋徽音救的我?我安排的婢女呢?”
疏影神色慌乱,女郎落水后裴夫人就一直守在她身旁,她没有机会告诉女郎,更何况救人之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啊!
贺佳莹看着疏影脸色一会纠结一会欲言又止,此刻她也管不了太多,指着徽音道:“定是你害怕姨母怪罪,这才会救我。”
徽音掩着苍白的唇色,无辜的看着裴佳莹,欲语泪先流:“我知表妹不喜我,可你万万不该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她又看向裴夫人,轻泣,“我二人各执一词,夫人无法分辨,不如将今日在场之人一一叫来当场对质,还我清白。”
贺佳莹心下一喜,忙道:“对!姨母,将今日的人都叫来,那么多人,都看见是她将我推下水,我看她如何狡辩!”
裴夫人东望望一脸喜意的侄女,西望望一脸苍白垂泪的徽音,心中的秤砣已经从偏处回到正位。她点点头,吩咐乔媪去喊人。
没过多久,陶媪带着一众证人来到正阳院,她环顾一圈,见众人心思各异,面朝婢女们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后娘娘派我协助女君掌家,自是不容许有人在裴府兴风作浪!”
她又转身扫过徽音和贺佳莹两人,看着裴夫人道:“女君,今日不论是谁的错处,最后都要按裴府家规处置,您可有异议?”
裴夫人抱着贺佳莹,并未发现她不对劲的神色,她道:“自是如此,必要重罚以儆效尤。”怀中的贺佳莹猛然一抖,她连忙嘘寒问暖,“佳莹别怕,姨母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贺佳莹不敢直视陶媪,只垂着头装作不适,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徽音望着一脸板正的陶媪,心中微微有了底,她先前只在阿桑等人口中听闻她,裴彧刚离府那几年了,裴夫人管家闹出了不少笑话,裴皇后无奈,只得将身边得力的仆妇拨出协助其掌家。
陶媪原也是贵戚之后,因父兄犯事被抄灭家产,她也被卖进宫中,服侍过两任皇后,宫规礼仪娴熟。她到裴府之后,治家有条不稳,赏罚分明,就连裴彧都很信重她。
早先在湖边时,徽音忙着救贺佳莹,并未多加注意她,事后听颜娘说她镇定自若指挥,已有了好感,又见她此时处事公允,心中的大石落地。
陶媪见几人都无异议,转身一一询问在场婢女,院内所有人都众口同声的指认徽音,皆道是她将贺佳莹推入水。
事先被贺佳莹安排好的粗使婢女跳出来,跪在地上哭诉:“夫人,女郎落水后婢子本要跳水去救,都是因为她!”她抬手指向徽音,声泪泣下,“是她将我推倒,拖延了救女郎的时间。后来她许是心中害怕夫人怪罪,这才跳水救人。”
贺佳莹不语,缩进裴夫人怀中嘤嘤哭泣。裴夫人立时大怒:“宋氏!我裴府不嫌弃你,愿意接纳你入府,你竟敢恩将仇报谋害佳莹。”
她怒喝道:“来人,将宋氏给本夫人拖下去,先杖二十。”
期间陶媪一言不发,只用她那双锐利的眼神盯着徽音,看她如何破局。
“慢着!”徽音喝退上前抓住她的仆妇。
贺佳莹眼里充满得意:“宋徽音,你还想狡辩。”
徽音转头望着她,笑起来,“是不是狡辩,也得等我说了才知道。”
贺佳莹冷哼一声,转头摇着裴夫人的手臂,“姨母,莫要听她花言巧语,赶紧将人处置了罢。”
裴夫人心绪摇摆不定,撇开徽音是儿子的带回来的人不谈,方才她奋力救助佳莹的场面她看在眼里,若非她相救,佳莹此刻恐怕早就断气了。
她犹豫后道:“本夫人给你机会,倘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裴府绝不容你。”
徽音无视跪着指认她的粗使婢女,踱步来到院中站着的七位婢女面前,问道:“事发之时,你们七人分别在身在何处?”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她何意,纷纷道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徽音点点头,问向第三个婢女,“你说事发时你站在亭子的东南角,可东南角有一处丈高的假山石,恰好能遮住石亭,你又是如何看到我将贺女郎推下水的?”
婢女支支吾吾的回道:“奴婢……许是记错了,当时应该是在石亭后方。”
徽音又问:“正后方?可那时我一直都是面朝石亭的后方,为何不曾看见你的身影?”
婢女被问倒,眼神飘向裴夫人怀中的贺佳莹,不知该如何答。徽音也不再为难她,转身看向另一个圆婢侍女,那婢女慌忙抢答:“婢子奉命去浣衣房取衣,途径后湖灌花丛时瞧见了宋娘子和贺女郎在石亭内起了争执。”
徽音问:“那你可是亲眼所见是我将她推了下去?”
圆脸婢女回想片刻后摇头:“离得太远,奴婢并未亲眼所见,只听见贺女郎叫道是宋娘子推她下水。”
徽音提出疑问:“若我没记错的话,灌花丛和石亭是一条线上,亦是距离石亭最近之处,连你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声音。那其他离得更远之人又是如何看清我将贺女郎推下水的?”
剩下几名婢女互相对视几眼,纷纷低下头。贺佳莹手心濡出汗,连忙喊道:“那亭中就你我二人,若非你推我下水,难道是我自己找死跳下去的。”
裴夫人吓一跳,伸手在空中挥舞两下,嘴中呸呸呸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
徽音转身盯着贺佳莹,肯定道:“没错,就是你故意落水故意陷害我,想将我赶出裴府。”
贺佳莹怒火中烧,猛的站起身辩驳:“你胡说,我为何……”
徽音打断她的话音,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她的遮羞布,“因为你喜欢裴彧,你嫉妒我,我入府不过两日,你就给我使了两回绊子。你恨我成为裴彧的妾,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你胡说!你胡说!”贺佳莹面目狰狞,冲到徽音面前怒吼。
相比她的情绪激动,徽音更显淡定,她指着身后跪着指认的粗使婢女,微微一笑:“她就是证据。”
贺佳莹大笑了两声,神色讥讽:“她算什么证据,我根本不认识她!”
徽音接着答:“一个外院杂扫的婢女,为何会出现在莲湖,又刚好在你落水之时准备救你?”
跪着地上的粗使婢女辩解:“奴婢虽是外院的,偶尔也会帮内院的姊姊跑腿,出现在后院并不稀奇。”
徽音见她们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俯身勾出婢女领口泛着细碎光芒的金链,那链子的底端还坠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金猪,手艺精致。
徽音抬手拽下金坠子,展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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