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宿敌产生了占有欲》
溽暑天气,蝉鸣聒噪,扶箴房中添了两个冰鉴,才勉强消去半分暑热。
她换下官袍,身上只一件单薄中衣,衣袖半挽,露出一截纤细小臂。过分瘦削让她即使是指尖拈棋的放松动作下,手背上血管也分外显眼。
听筝不善博弈,也看不懂扶箴搁在案上的棋谱,只是跪坐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捏肩。
“娘子将李主事调至那辛越手下,听说他今日同娘子一道同宣光殿出来便被太后娘娘在太极殿前罚跪了四个时辰,即使娘子是出于公心,依辛越那针尖大的心眼儿,怎么肯轻易接纳李主事呢?”
扶箴扫了眼另一手握着的棋谱,这是她的老师赠与她的一本残卷,其上均是千古残局,她甚觉有趣,每有闲暇,总是会让听筝取来琢磨。
她从一旁的棋篓中取出一枚棋子,手腕悬在半空,“并非出于公心,”说话间指尖那枚棋子已经稳稳落入棋盘,“我从不做无用之举。”
听筝眼神困惑,但毕竟跟在扶箴身边数载,对于朝中形式,她即使不参与,也见过不少,是以很快明白了扶箴言下何意。
“娘子若想往辛越手底下安插自己人,那这么明显的调令,辛越必然知晓是娘子的手笔,即使接纳,李主事也难发挥作用吧?”
扶箴却指了指已经棋盘边角上的另一枚棋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真正的棋子,已经在棋盘中了。”
听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颗早先几乎已经被挤到灯影里的棋子,“娘子的意思是,禁军之中已有您的人?”
扶箴并未挪动那枚棋子的位置,“算是。禁军中有个叫韩昉的军户,是右卫军中的一个幢主。”
听筝若有所思,“幢队什伍,一个手底下有三四百人的幢主,在世家子弟横行的禁军中,倒也算不得什么,娘子因何关注?”
“这种直接统率小部分军队的低级军官,短兵相接时,比校尉、中郎将这种的更好用,而且正是因为位卑,所以才好拿捏,把柄也更多。”
“娘子此话何意?”听筝渐渐有些弄不明白扶箴的用意。
“韩昉此人,我查过,世代军户,祖上也阔绰过,但到他这代,家中只剩下河阴县的几亩薄田,在寸土寸金的洛阳城,甚至无法给妻女一方安身之所。近日他又因家中田产问题频频告假,回到河阴县打官司。”
“那娘子的意思是,我们可要出手推波助澜?”听筝顺着她的意思问。
扶箴缓缓摇头,“不急,现在并非出手良机。”
但此事她是打算瞒着陆桓的。
同听筝讲,也是因为听筝的底细她足够清楚——听筝并非陆桓支到她身边的。她十四岁时,被陆桓送入宫中做女官,在掖庭遇见个被其他年长宫人欺压的宫婢,当时数九寒天,宫婢被压着替她们浆洗衣物,手上全是冻疮,扶箴看到的一瞬,心下不忍,遂出手相助。
那些年长宫人知晓她是汝南王安排的人,拜高踩低,不敢得罪她,没再为难那宫婢。扶箴怕自己走后,她又被欺负,便将人收到她跟前,起名听筝。
陆桓知晓后,也只是问了两句,并未干涉,此后听筝跟着她从内宫到外廷,算来也快有五年。
听筝见扶箴不欲多言,也识趣不问,只道:“娘子,灯暗了,有些伤眼。”
扶箴将棋子丢尽棋篓,起身:“熄灯。”
*
为避免禁军上下多做口舌议论,辛越次日并未听明懿和郎中的话,在府中静养,也没告假,下朝后便领军府去。
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来领军府。
回京后一直在演个纨绔给陆桓看,偶尔刁难刁难扶箴,本想昨日来领军府,却不想一下朝便被明懿喊到宣光殿,今日在朝上被中书令崔述斥责过后,正好顺水推舟,也没去绮春坊和那几个平日玩闹的蠢货鬼混,而是直接来了领军府。
令他意外的是,领军府正堂中竟无一人,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老内监。
辛越大步一迈,掀袍坐到主座上,将头上官帽摘下丢到一旁,随手拎起案上一茶壶,本想先喝两口润润嗓子,却发现那茶壶中什么都倒不出,略一蹙眉,掀开茶盖时,里面是一堆不知什么时候的残茶。
辛越当即万分嫌恶地丢到一边,问老内监:“禁军很穷么?还有,这人都哪里去了?”
老内监身形佝偻,放下手中洒扫工具,近前来想撤走他手边的茶壶。
辛越察觉出不对劲,便按住老内监发皱的手背,“本将军问你呢?人呢?”
老内监动作缓慢,似是没听清楚的样子,“啊?奴婢这便去给您换茶水。”
辛越却没松开他的手,“少装蒜!”眉宇间都是桀骜,“我方才一喊,你便放下东西过来了,半点不像听不清楚的样子,茶呢,我也不想喝了,我问你,人呢?”
大魏禁军分左卫和右卫,中领军虽在名义上统率这两位,但三方的府衙却不在一处,中领军底下有自己的司马、中郎将等一应属官,左卫将军与右卫将军的府衙则在阊阖门外、铜驼街两侧。
他数日不来府衙,他能想到或许领军府有几个司马、中郎将互相争斗,各自为政的情况,却没想到,他走马上任第一天,府衙中竟连一人也没有。
扶箴,还真是给他安排的一个好位置。
想到此处,辛越唇角不免勾起一丝嘲弄。
老内监对于他的诘问,眼神躲闪,只重复方才的话,“您要茶水是吧,我去给您倒新的。”
辛越半眯眼,“领军府再穷,好歹也是正经府衙,即使没有上好的茶叶,粗茶甚至茶沫子总是得有,我一掀茶壶,里面都不知道是八百年前就干了茶叶了,你别告诉我,我手底下这些人平日不喝水?”
老内监支支吾吾地不敢答。
辛越却不依不饶,一语道破:“还是说,他们不喝茶是因为在酗酒,而酗酒当然不能在这正堂中,需得躲起来?”
“奴婢不知……”
辛越动作很快,迅速抬起他的手腕,拇指朝内稍一发力,便听到一声骨头脆响。
老内监登时满头虚汗。
“在,在后堂,他们都在后堂。”
辛越睨他一眼,看着他不像在撒谎,又将他的腕骨恢复,也不管自己的官帽,起身便要往后堂去。
老内监却突然上前,拽住他衣袖,眼神乞求,“劳烦将军莫要说是奴婢透露,奴婢,不想挨打。”
辛越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知道了。还有你去挑点好茶来,别什么难喝的茶都往本将军案上送。”
老内监当即如蒙大赦般地松手。
他怎会不知辛越这是有意支开他?领军府领茶水需要入宫去内廷支取,要签字登册,这一来一回的手续走完,没有将近一个时辰好不了,而一个时辰,也足够这位辛将军处理领军府的事情。
辛越掀开帘子,从正堂绕过去,拐几道走廊,才瞧见后堂的门,便听到吵嚷嬉笑声、摇骰子声。
他走到后堂门口,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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