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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骷髅》

7. 春梦笙歌里

顾渊卧在榻上,只罩了层薄被在身,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得不太安生。

早些日子落到空荡荡的殿,这阵子却总发现自己身在红尘之中,朦朦胧胧,身不由己地进到一方帐里,或坐或卧。

每到不知所措时,就有一只手挑开那轻薄的一层纱,附身进来。

平时垂在心口的坠子很冷,仿佛永远也捂不热,有时会冰得顾渊一激灵,可每到这种时候,那就成了一块彻头彻底的暖玉,活的一般。

顾渊陷在雾蒙蒙的环境里,局促不安,理智上再知道都是假的,也扛不住,惊醒时总见那一具顶着殿下服饰的骷髅骨,却还是一次一次地被带着绕进去。

梦里的“檀清远”似乎也在变,开始时他只是静坐,倒要等顾渊去找。

假以时日,人却越来越放肆,姿容同从前一般无二,眉眼间的艳色却一天浓似一天,逐渐主动起来,到最后往往不打商量。

顾渊却从没要拒绝,现实里隔着千万重山,得不到温柔的怀抱,夜晚之时,魂魄好歹剩下一丝慰藉,就那么起了贪恋,舍不得了。

梦里的三殿下不爱出声,却比本尊大胆得多,往往不去解顾渊的衣襟,粘人地腻上来,抱在怀里箍一阵,就要握着人的手贴在自己胸前,引导着扯开一点,再凑上去含住顾渊心口的玉。

“殿下,”顾渊总是不愿意推开他,“你说句话好不好。”

太久没听过他的声音了,思念如狂。

檀清远却总是摇头,拖长声音否认地“嗯”一声,抚上顾渊的脸颊,用凝满水雾的眼睛看过来,盯得人忍不住偏头,再得逞似的笑一笑,追过去在紧贴自己指尖的地方亲一阵。

“别看我。”顾渊侧过头去闭眼,却忘了这样会将咽喉暴露出来。

檀清远摇摇头,含过嘴唇,流连到颈间,察觉到手心里的腰软下去就会抽身,熬不住的顾渊往往仰头,勉力去碰他锁骨上方那颗小痣。

玉膈得人生疼,暖过头了。

可是红粉骷髅,白骨皮肉,情到浓时,一切散尽,按着顾渊的那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

一惊呼,三殿下的面庞便随之模糊,眼窝立时空洞起来,当头一棒地变回枯槁样去。

“什么,”顾渊惊喘着醒来,看见站在一旁的喜儿,平复下乱七八糟的心跳,揉揉眉心,“什么时辰了。”

“傍晚方过,”喜儿给顾渊披衣服来,“将军又做噩梦了。”

顾渊眨眨眼坐起:“没事。”

夜里要起霜,风凉,喜儿关了窗户,点起灯来:“我做了好多呢。”

顾渊一瞧桌上,满满当当都是菜,糖糕散发出浓郁的桂花味,不禁觉出些烟火气来,捉了筷子。

喜儿坐下道:“怎么这样多梦,以往上北边去也是么?”

“大约是闲着多思吧,”顾渊夹了一块尝道,“好吃。”

“那是,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喜儿乐道。

顾渊忽然说:“我许久没射箭了。”

“可不么,您天天闷屋里长蘑菇,”喜儿调侃一句,给顾渊夹了一筷子菜,“怎么着,明儿拎上弓出去玩一阵?”

“去,”顾渊愣神了一会道,“试试箭法还准不准。”

试试还有力气没有。

喜儿高高兴兴地“哎”了一声,吃过了饭,捡了碗筷走。

顾渊收起散了一榻的书信,重新放回匣子里,回了书房,取来纸墨,坐在窗前的月色里,提笔乱书一阵,向三殿下奉报近况,叮嘱他保重身体。

封题之前却犹豫了。

顾渊重新将折好的信纸打开,在结尾处添了几句埋怨,嫌他思念太多,搅得自己乱梦不止,末了又觉得言辞过厉,复又划去,重新轧上了签放好,准备明天遣人寄回去。

抬头却看见虚竹滴沥,一时牵愁照恨,残漏声催,不禁动起离情来,湿了眼眶。

喜儿前脚拾掇完,推门进来看看,就瞧雨快洒进来了,连忙小跑上前关了窗,批评道:“我才把门窗都阖上,你怎么又把它打开了?还把衣服扔一边,要受凉的知不知道?”

顾渊:“下次不了。”

喜儿看见一旁的信筒,推着她回了卧房:“赶明我帮您寄,去睡去。”

谁知一夜无梦。

次晨,顾渊觉得身上似乎舒朗了点,真生出一点猎兴来。

长弓挂在墙上积灰了俩月,一朝终于重回主人手里,顾渊换了轻便的骑装,往腰间缠上弓韬,佩了十几支箭,跨上马背,对着秋草平地疾驰而去。

开弓如月,向天仰射,应声掉下一只雁来。

喜儿执了辔头,也跨了鞍在后面追,却赶她不上,手里拿着一个皮扳指,叫道:“将军!仔细伤了手!”

顾渊难得生出几分少年豪情来,不肯等她,哈哈大笑道:“你自己留着用吧!”

那黑马十分漂亮,缰绳一驾,当即长嘶一声,撒开了奔向落雁处,顾渊猛地弯下腰,一把将那死透了的鸟捞起来,隔老远拎着晃了一晃,冲喜儿喊道:“你说是烹了还是烤着吃!”

喜儿总算等到人慢了下来,纵马过去道:“你也不嫌弓弦勒得慌。”

顾渊让马在原地踱了几步,趁她不注意,把被一箭穿心的雁丢进了喜儿的怀里,后者手忙脚乱地去接:“将军!”

顾渊冲她挑了一下眉:“怎么着,下厨的不打猎,打猎的不下厨,做给我吃否。”

喜儿将那雁挂在了马鞍上,翻白眼道:“就跟你什么时候下过厨似的。”

-

京城,逍遥王府。

休沐日刚过,檀清远下了朝,换了常服,绕进了后园,听泉水泠泠作响,靠在亭子里喝酒,对着顾渊写的扇子发愣。

那扇坠已经被摘了下来,戴上了他自己的脖颈间。

京城在北,已经快到飘雪的日子,园中水因是活的,还没冻上,御花园里的含元池却已经尽数结冰,前些日子他去找了一趟父皇,赶巧碰上太子的母妃。

那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即使已经年过半百,鬓边生白发,却不掩眉眼之间的俊,但檀清远不喜欢她,人的眼神有很多种,空洞的,天真的,温和的,还有狠厉的。

林皇后就是那种人,眼神滴溜溜乱转、飘忽不定的那一种人。

彼时她坐在皇帝身边,颇为自得地抚琴,宫中有奏乐吟诗取悦帝王者,多有媚性,有些与菟丝花无异,但皇后不是这样的,她极傲,即使歪在那弹琴,整个人也不见谄意,已经长了细纹的脸上都是自乐和无谓。

皇帝或许出于对美人的宽容,或许出于对其母家的忌惮,多年来相敬如宾,殊荣给尽,没有红过脸。

檀清远跪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林皇后停下手里的弦,瞥他一眼,跟没点一样地点了一下头,反倒是皇帝开口道:“清远起来。”

“父皇,”檀清远道,“儿臣近来身上不适,恐因迟钝误了公务,想休养几日,养精蓄锐,再还朝复工。”

皇子参政多挂名头,平阳公主那样刚学不久的,说不定反倒要添乱,只有太子身上扛的责任重些,因此皇帝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一边摆弄他那只咪咪叫的狸奴,一边答应道:“累了就歇,朕准了。”

檀清远拜谢道:“谢父皇。”

皇后忽然道:“我听说你常与武安侯书信来往,可有此事。”

“有,”檀清远面不改色道,“武安侯自小与儿臣亲厚,此番远去,难抵思念,只好寄书聊解。”

林皇后却沉默了一会,没抬眼,低头将手里的弦弄出响声,最后道:“知道了,去吧。”

檀清远暗里打量了一下父皇的神色,见他一脸毫无所谓,专心弄猫,起身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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