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骷髅》
在后园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闲话了一阵,半醉的顾渊被逍遥王的车驾送回了府,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一脸着急的喜儿在张望。
“主子,温将军在堂屋里候着多时了,”顾渊一下车,她立刻凑上来,闻见酒气,赶忙搀道,“这,怎么喝这么多。”
顾渊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哪喝得多了,几杯不到,就醉死我了不成,回。”
到了堂屋跟前,顾渊示意喜儿忙自己的事去,推开了门,只见温如海正举着一个公道杯,三天没喝水似的往下灌茶,一瞧顾渊进来,猛地呛了一下,咳咳了半天,指道:“你做什么去了,叫我好等。”
“找三殿下喝酒去了,”顾渊坐下道,“找我有事?”
“你这人,”温如海叹道,“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顾渊:“我怎么了。”
“你说你风头正盛,避上一二,我能理解,”温如海可算知道那些个拜帖为何都被拒回去了,“一走走一年,为了这个还跟圣上掰扯来掰扯去?”
顾渊抢来她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感觉醉意下去了点,没说话。
温如海看着她一脸毫无所谓,恨铁不成钢道:“我说武安侯啊武安侯,圣眷正浓的时候,再怎么着有皇上太后护着,就是真有人眼红,哪个又能动得了你,等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犯得着吗?你何苦,啊?”
“圣眷不圣眷的,”顾渊道,“仗都打完了,封赏也给足了,我就不想在皇上跟前碍眼,不行么。”
温如海闷道:“我就是觉得不值当,你不就是怕鸟尽弓藏吗?现在这样算怎么个事,人圣上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先缩了,战场上哪见过你这个样子。”
顾渊岿然不动道:“说你莽你倒真莽,我不走,天天在金銮殿上晃,哪天皇上看烦了,找个由头削了我,与其找不痛快,不如自请来得干脆。”
“我真看错了你的性子。”温如海气道。
“耽误不了你温大将军升迁,”顾渊沉声说,“北伐副将,什么功业,必定青云直上,往后也不必跟着我了,倒误了你。”
“顾潜光!”温如海拍桌道,“你当我什么人?多少年同袍手足,死人堆里滚过来的交情,你就说这种话来寒我的心吗?”
“你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个,”顾渊看上去毫无反应,“算了吧,劝也没用,皇上都准了的奏,哪有撤回来的道理。”
温如海闭眼,吸了口气又睁开:“我倒不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渊哪去了。”
“大齐只需要一个无畏的将领,不需要一个无畏的顾渊。”
“你!”
“想聊些家常往事,我奉陪,”顾渊起身,“这件事再掰扯下去,慢走不送。”
温如海沉吟片刻,摇摇头,叹道:“我……你什么时候走。”
“月底。”
“记得,”温如海也起了身,“记得遣人知会我一声。”
“嗯,”顾渊道,“一定。”
温如海回了,顾渊站在后院水边,盯着假山发起呆来。
对老友说那些话,其实也并非出自本意,只是温如海一朝为部属,就同自己千丝万缕,哪天顾潜光殁在了无人知晓的草屋里,消息传出、朝野哗然的时候,难道还要叫她跟着卷进来么。
那或许才是真的“不念旧情”吧。
喜儿方才一直在外头,也不知她两个说了什么,见顾渊又一脸深沉地背着手,不禁怀疑自己家将军是不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凑过来道:“主子,您这醉了是没醉啊?”
顾渊:“醉了如何,不醉如何。”
喜儿:“……”
这是吃火药了,没法好好说话了么!
但她可没那个闲情跟将军赌气,好脾气地道:“不如何,不如何,问您晌午想吃点啥?”
顾渊后知后觉地道:“哦。”
哦什么?喜儿悲催地想道,等了半天没见人出声。
“别在府上吃了,”好一会,顾渊突然回神似的,抓了喜儿的袖子,“跟我下馆子去。”
喜儿道:“哟,您八百年不跟外面吃一顿饭的人,怎么想起来带小的下馆子去啦。”
“废话,”顾渊道,“你吃不吃?”
“哎!”
-
顾渊换了常服,带着喜儿一路出去,没坐车,晃着晃着就到了莲香楼。
前阵子接待温如海的小二倒是听了掌柜“要成长”的谆谆之言,可惜不认得顾渊的脸。
好在这位不比那位,虽然也是一兵痞,却是个讲理的主,一点不像来踢馆的,也没有不给钱的意思,和随行的姑娘挑了个不打眼的角落坐下了,点的都是些家常菜,没要酒。
因此小二全没觉出异常,只道这是俩素质不错的食客。
喜儿往碗里拨了一大堆炒韭菜,吃得不亦乐乎,顾渊举着筷子,眼皮跳了一下:“你给我省钱哪?”
“啊?”喜儿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没有啊。”
“那点了五菜一汤,你哐哐吃韭菜?”顾渊喝了口茶。
“那没办法,”喜儿道,“咱爱吃么,主子请不请?”
顾渊抬抬下巴:“吃你的吧。”
却在这时,正招呼客人的小二还不知道,自己待会已经要被掌柜臭骂一顿了。
黄风照常到后厨监了一趟工,在酒楼里上上下下转了两圈,眼下正是饭点,生意不说火爆,也挺热闹,只空了几桌。
他脸上乐呵呵的,随意挑了个没人的座,就要坐下来喝口酒,吃点小菜,无意间余光往旁边一瞥,已经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将——不是,东,东家?!”
黄掌柜一句话说得七弯八拐,六个字声调绕了十圈,声音越来越小,顾渊正咕咚咕咚地喝汤,一听声,放下来道:“哟,掌柜的,好久没见了。”
“妈呀,您怎么在这吃呢,这再叫人认出来了咋办,”黄掌柜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上雅间呗。”
“我又不是通缉犯,”顾渊道,“你别神叨叨的了,此地无银。”
“哟,得嘞,”黄掌柜蚊子似的道,“不是这陈小二咋恁没眼力见,不知道招呼着。”
“说什么?”顾渊没听见。
“没没没,您吃好。”
他就要走,顾渊忽然想起来之前打发来的那姑娘,叫住他道:“哎,留步。”
黄风忙刹住步子,一溜弯转了回来:“哎,怎么着东家?”
“咱们这最近来没来过一女孩,大概这么高,”顾渊伸手比了一下,“十二三吧,长得挺漂亮。”
黄风脱口道:“有,她来时穿得挺好的,还道是客人呢,没成想是东家介绍来的。”
“她还在么,我瞧瞧。”
“那不巧,走啦,”黄风道,“前天招呼没打就没影了,我还说怪。”
“走了?”顾渊奇道,“那倒是怪事。”
“想是家里还剩下一点人,接走了吧,”黄掌柜说,“也挺好,那么一个闺女,我们也不好照顾她。”
“行,掌柜的忙去吧,我们吃完就走了。”
“哎,您二位吃好。”
喜儿道:“怎么着,主子,那女孩不是回四——四哥那了吧?”
顾渊摇摇头,又夹了一筷子菜:“谁知道呢,看来这孩子是跟我没缘分。”
“主子别操心了,”喜儿想了想道,“本来也不是咱该操心的事,总不能他送一个,咱管一个,将军府不成行会了。”
顾渊想了想那个人来人往的场面,失笑道:“你这嘴。”
-
当晚,顾渊解了外衣,躺在卧榻上,看着洒进窗里的月色,莫名想对着清辉瞧瞧白日里殿下送的那块玉,指尖都碰到了脖颈后的红绳结,才忽然想起檀清远的话来。
他说的似乎是“不要把它取下来”。
于是又悬崖勒马地收回了手,准备睡了。
可不知是秋夜太凉还是坠子太冰,她辗转反侧,后半夜还是清醒的。
就这么捱到了清晨,顾渊草草地罩了一件外袍,溜到院子里跟霜打的草叶大眼瞪小眼。
早早出来打水的喜儿一瞧见蹲在地上没声的将军,急匆匆地把人推了回去,说是天凉了不能吹风,冻着了要受寒。
顾渊恍惚地想,自己几时变得那么金贵了呢。
很快就到了月底。
喜儿都要临走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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