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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祭》

7. 桃花

卫瓴第一次见御洐是在御花园。

记不得几岁,彼时卫瓴刚从寺中被接回数月。

一个白玉似的人儿恭敬卑跪在身前,小心谨慎给公主请安。

她却被他腰间佩戴的东西吸引了去,不是玉佩,也不是香囊,似是草本打的络子,编织很独特,她随口道,“免礼。”

“谢殿下。”

“你腰间这是何物?”

一只葱白玉手抓住了腰间配饰,御洐大惊失色,呆立在原地,暗自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殿下!”婢女严厉呵道。

卫瓴悻悻收回手,佯装不感兴趣,“我不过查看一下是不是暗器。”

吓得御洐当场跪下了,“贱民不敢!那是贱民自己编的,不堪入公主玉眼。”

那是他第一次入宫,听说宫中人人身上均有配饰,给自己也挂了一个,不想却弄巧成拙。

卫瓴见他窘迫,刚要夸赞他手艺了得。

“那自是,冲撞了公主还不退下!”

被婢女隔开,只能欲言又止,频频回头地被带走,他却一味低着头,再没抬过。

再相见。

御洐毕恭毕敬立在皇兄身侧。

方得知,他原来就是父皇在民间给皇兄招的伴读。

听闻此子乃书院洒扫下人之子,一日追猫,误逢诸子论道于院中。

“严法乃治国之基,韩非子言:‘夫严刑者,民之所畏也;重罚者,民之所恶也。故圣人陈其所畏以禁其邪,设其所恶以防其奸,是以国安而暴乱不起。’高悬利剑,方能治理效能。”

“秦速亡便因其严法,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岂能治国不容人情!”

诸子面对近日皇上减轻刑法争论不休。

御洐抱猫在暗处偷听,忽然被一人发现,要赶他走,御洐摸着小猫的头,说。

“有主严管其猫,食有时,眠有处,触禁则笞之。猫惧罚,虽暂守规,然心怀忧恐,于捕鼠亦少奋劲。另有主宽待之,饥则予食,倦则任眠,偶犯小错,亦宽而谅之。猫感主恩,悠然自得,捕鼠之勤不减,且与主亲昵。故严法虽可立威,轻罚重情方得人心。”

后三月春日登阁,提笔作序,咏大昭盛世,闻名于世。

卫瓴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怯懦的孩子就是神童。

纳凉亭内。

“我有夫子教的书要向皇兄讨教,你先退下吧。”卫瓴打发了婢女连枝。

“今日太阳莫不是西边出来的,你怎么知道主动讨教功课了?”卫锨打趣,“我听说前日你又被罚了?还助他人戴冠了?”

卫瓴俏皮一笑,劳什子戴冠,把鸟窝扣惹她那人头上了,没少了又是一顿罚,讨饶地拿出来甜点奉上,“皇兄,莫要拿我打趣了。连枝处处跟着我,这不让那不许,我从前一贯是自由惯了的,都快透不上气儿了。”

卫锨没接那块桃花糕,“心疼坏了吧,自己留着吃吧,皇兄不饿,平日里少闹腾,近日又有闲言入了母后的耳,别让母后为难。”

“我安分也是会被挑出错儿,她们向来对的都不是事儿……”

卫锨不赞同地摇头,“慎言。”卫瓴做了罢,“罢了,不说这个了,今日我拿的多,这个不占肚子的。”糕点放进卫锨手内。

“喏,你也有份。”

隐身在一旁的御洐本想不知不觉退下,生怕听见分毫不该听的,突然被点,抬起头又慌乱低下,无措看向卫锨。

“拿着吧,她既然开口割爱了,不会讨回去的。”

“多谢公主。”御洐恭敬弯腰,双手举过头去接那块桃花酥。

卫瓴却因他这副拘谨的模样皱起了眉,“你这个人好没意思。”

他又无措抬头,只见公主玉颜白皙,仿若清晨凝露,眸似秋水,唇不点而红。听闻公主幼年体弱,在明心寺养了几年,得庇佑以体康,宸明七年被迎回宫,恰逢祥年嘉禾异穗,科举出了姜大监丞等一众能人,圣心大悦,入宫便封了她秾华公主号。

民间却有传言公主天生异象,乃是不详之体,明为养于寺中,实则驱其邪气,亦有人推算公主乃是破军坐命,鸾驾犯天恒,化气为耗的命盘,必将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她分明年纪尚小,却已是国色天香,经年后必是名动天下,御洐不敢多看,低下了头,那些传言他在民间都有听闻,并未多思,想来是宫中哪位娘娘不欲公主回宫,派人散播出去的,公主如今虽是回来了,今后仍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御洐,放轻松些,现下无别人,没人捉你错处。”卫锨说。

君子慎独,可是见二人都是轻松做派,他识趣地没有扫兴,“是。”御洐直起腰,试探着接过,“多谢殿下。”

“咦?你今日腰间怎么没带那东西?”卫瓴边打量边忍不住问。

提起此事,御洐不自在起来,目光躲闪,接触到卫锨不明所以的目光更是赧然。

“皇宫天阙岂容粗鄙之物污秽,贱民……臣,已将那物扔了,再不敢在公主面前失仪。”

“扔了?!”卫瓴脱口而出。

卫锨见她激动,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皇兄,我那天见他腰上挂了一个络子,甚是精美,他说是他自己编的,今日我想再看一眼,他竟然扔了!”卫瓴一脸心疼,好似她自己失了何物。

御洐面上一怔,触到卫瓴幽怨的眼神,他捏紧了手,低下了头。

“既然是自己编的,世间独此一份,便更是珍贵,御洐,下次不要再菲薄心血了。”卫锨没责备,而是温和地对御洐说。

卫锨比御洐长上几岁,毫无贵为皇子的睥睨,平易近人的气质如同长兄。

御洐的目光露出浅浅的明亮,乖顺地说,“多谢殿下教诲,臣记下了。”

“那——那就罚你再做一个,改日送到我殿里来,免得你不长记性。”卫瓴矜骄地递了个眼神。

御洐眨了眨眼,又看了眼卫锨,垂下他干净的眸子,“是。”

卫瓴心满意足咬了一口桃花酥,得了甜品还得了精美的络子,要是被连枝抓到,免不了责她无公主应有的端庄。

嗯?

卫瓴又咬了一口。

什么情况?

桃花酥为什么是苦的???

苦死了。

她一口吐出来。

意识却突然抽离,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有朦胧人声。

一个冷的要冻死人的声音,“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另一个声音胆小吞吐,“姑娘腹部受创,有剑伤未及时处理,感染发脓,又受了夜间寒气,壮热不退,本已是棘手,加之情致不畅,情绪波动过大伤了元神,小人也没把握何时能醒啊。”

“再去找大夫,喘口气的都带来。”

又陷入了安静。

“磨磨蹭蹭的,我不说了撬开往里灌吗?”

卫瓴嘴好像被硬物撬开,苦涩入喉。

她不想喝,苦死了,天杀的,难怪她桃花酥是苦的!眼皮沉重睁不开,只能任由摆布,迷迷糊糊又失了意识。

不知道沉浮了几番。卫瓴终于从梦里挣脱出来,慢悠悠睁开眼,口干目涩,前胸贴后背,浑身都躺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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