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生物。

它们生活在大地与深渊之间，有时候，当人不小心掉进大地的裂隙，会被生活在其间的非人种族救起，送回地面，久而久之，世界上就流传起了它们的传说。

有时候妖精也会来到地面上，如果它们不主动显现，就只有极具天赋的孩子和灵感超群的人才能看见。

“你被这只动物妖精选中了，”黛丝如是说道，“不愧是神眷女巫。”

罗琳低头看向黑猫，它正趴在她的腿上，尾巴懒洋洋地一甩一甩，心情似乎很是愉快。

她提出了她的担心：“如果这样的话，我还能选它作为我的助手吗？”

妖精是不死不灭的，它们最多也只会身受重伤，回到裂隙之间疗养。这也是战争教会的那群猎人的难缠之处——他们与另一种非人种族签订契约，获得它们的力量，在前线所向披靡。

但这也意味着，在罗琳陷入疯狂的时候，她无法通过杀死它来唤醒理智。

黛丝却高兴地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与妖精签订契约，它们能为你保持灵性的稳定，极大地降低你受到污染的概率。在非人种族中，妖精也是极为友善的一种——和战争教会的那些恶魔可不一样。”

“所以，您同意这只猫做我的助手了？”

黛丝轻轻地乜了罗琳一眼。“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些男孩。再说，能被妖精选中已是再好不过了。”

罗琳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女巫助手这回事后，这颗巨石就一直悬在她的心间，她生怕黛丝非要塞给她一个男孩，要她开启一段罗曼蒂克的包办婚姻。

谈什么恋爱？女巫的标配就应该是一只黑猫！

“我要如何与它签订契约？”罗琳问道。

“为它起名。”黛丝说道，“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妖精没有名字，当女巫赋予它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时，他们之间便建立起了连接，这就是与妖精的契约；当女巫死去，无人再呼唤妖精的名字时，这份契约就结束了。

罗琳看向黑猫一身绸缎般油光水滑的毛发，它昂贵而华丽的红宝石瞳眸，优雅而流畅的肌肉线条——尽管它和她认知中的那类品种猫完全不同，但那种相同的慵懒与华贵气质，还是令她脑海中第一时间便跃出了一个名字。

黛丝说，下意识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最好的。

“波斯。”罗琳注视着黑猫不祥的双眼，“女巫罗琳·芬格尔与你订立契约，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波斯。”

黑猫甩了甩尾巴，扭过了头，好像早已预知到了这个名字。

……

尽管前来雪绒镇的目的已经达到，但马车并未立即返程。

黛丝提出要去拜访雪绒男爵。

“是因为您与院长谈到的那件事吗？”

黛丝颔首，递给罗琳一份小报，《索兰德月报》。

报纸是昂贵的新鲜事物，仅在富人区内流传，泉水大教堂里也有，但几乎没有女巫爱看那玩意，罗琳甚至还是头一次知道报纸的存在。

头条便是：劳伦特·法蒂姆深陷谋杀旋涡，无缘爵士爵位！

罗琳扫过几眼，发现里面主要提到的是他身受女神亲自指控，证据确凿，并大篇幅介绍了其他几位爵士爵位的热门人选。

副版则是又有几艘货船到港、出海，农副产品价格变动，医药学院招生信息，再来则是一些乏善可陈的贵族花边新闻，却没有与前线有关的消息。

“当然，这是政治报，那些贵族搞出来互相倾轧的东西。”黛丝说道，“除非前线影响到了他们，否则，他们毫不关心。”

在索兰德月报的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板块上，登载着这样一条新闻：

《雪绒镇某农妇产下白兔六只，雪绒男爵埃德加·蒂诺亲自接生》

罗琳不可思议地重读了一遍标题，这动物与人体的结合令她立即想到了自己手上那互换的猪心与人心。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雪绒男爵的庄园里，一名农妇据说诞下了六只白兔，先后七天，一共三次。”在罗琳阅读的时候，黛丝说道，“我们都知道人不可能诞下兔子，如有，那必定是邪神仪式；但威尔伯前去看过，他认为不是，我们最好再去确认一次。”

“先前你们似乎提到，埃德加男爵有另一重身份？”罗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黛丝眉头轻蹙，不过很快展开。

“噢，是的，告诉你也无妨。”她道，“埃德加·蒂诺同时还是一名外科医生。”

罗琳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惊讶全不作假。

“外科医生？！”

黛丝却误解了她的惊讶。

“很惊人，对吧？身为一名世袭男爵，却做着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她不禁又饮起酒来，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或许是时代确实变了。毕竟，能成为内科医生的人实在太少，而前线又死得太多。女神教谕我们身体神圣不容亵渎，但如今也没多少人遵守了。埃德加·蒂诺大力推行外科手术，他甚至推动要在医药学院旁边建立一座外科医生学院，这当然离不开其他贵族的支持，所以，他总是致力于搞出一些博人眼球的研究。”

罗琳听得不由神往。

如果真能建立一座外科医生学院，那可方便太多了！

但她还是谨慎地问道：“所以埃德加男爵是否还是我们的信众？”

黛丝笑了：“他是贵族，所以他当然是。只要我们向女神祈祷，他搞出的那些兔子不是邪神仪式，否则，他的爵位难保。”

罗琳点点头。她抚摸着膝上黑猫的毛发，开始期待起见到雪绒男爵来。

一名真正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外科医生！

……

两位教会女巫来到了庄园，雪绒男爵夫妇亲自在城堡门口迎接。

埃德加·蒂诺个子很高，相貌儒雅，裹着棉花园自产自销制作的大棉袍，但依旧显得瘦削，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灰白色，金色卷曲的头发有些微的发白，提示着他的不再年轻。

罗琳脚步一顿。

黛丝敏锐地转过头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不，没什么，”罗琳咳嗽一声，“只是绊了一下。”

黛丝立刻笑了。

罗琳看向雪绒男爵——法医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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