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摆了怎么白妃还在倒霉》
见过陆陆续续来朔柳阁看望她的各宫人后,白竺朵总放不下心,终于还是吩咐苏台去崇徽宫看着白延,生怕出什么岔子。
苏台显然还是更担心她:“小姐,留您一人在宫里,今日……”
“今日见的人多了,让我一个人歇会。”白竺朵打断她的话,有些困倦,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点笑意来。
她知道苏台想说什么。
每年元月十五,是江小娘的生辰。
生在如此好的日子里,一生却尝尽辛酸与流离。
白竺朵让苏台多带厚些的衣服出门,苏台在暖阁外应声,一面安排了个年纪十四五的小宫女进殿随侍。白竺朵认得这小宫女是朔柳阁里掌膳的阿年,不爱说话极少被人注意,一双脸颊吃得圆嘟嘟,身上套着今冬内侍局发的红绸袄子,愈发显得人有福又可爱,活像年画上的小娃娃。
她曾轻轻贴着姨娘隆起的小腹,感受胎儿在母亲体内微弱却有力的律动,听江姨娘想象这个马上便要出生的孩子:“希望是个小女娃,饭吃得香,白白胖胖像年画娃娃,长大像阿竹姐姐一样能骑马能射箭就最好了。”
期待中的女孩儿没有到来,但姨娘缝的小衣裳上,花绣得如同漫天彩霞,白延小时候穿着总是被邻居苏侍郎家的夫人认作女孩。
白竺朵靠在床畔,看阿鸢笨拙地跪在床脚边摆弄紫金笼炉和香粉,反倒起了兴致,困意几乎一扫而空。
“阿鸢,你在做什么香?”她问道。
阿鸢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回……回娘子,是崖柏香。”
“崖柏香?竟从未听说过。”
“当然了,这香只有奴一个人知道呢!”提及此事,阿鸢面上似乎生出光彩来,“是奴小时候一个人试出来的,奴的祖父夸奴在香道上远胜他人,给这香起名叫崖柏香。”
“原来你还有此绝技。”白竺朵惊讶道,“小小年纪就接触香道,你从小便在宫里学艺么?”
受人赞赏的阿鸢一瞬得意起来:“不是的,奴十二岁那年从晋阳来此,家姓王。”
晋阳王氏?白竺朵咋舌:“是那个一门五尚书的王氏?”
阿鸢点点头,回道:“是的,不过我们家是旁支,没有人当过尚书。”
当年陈兵皇城之下,痛骂牝鸡司晨,要使天下另易明主的晋王,其正宫王妃便出自此族。当年赤风军血洗睢阳晋阳二城,王氏不少人牵连其中,依大卫律免去死罪的女眷也应没入宫廷为婢,她眼前的阿鸢便是其中一位。
“那你父母兄弟,还在么?”
“父母去岁生病走了,只剩我和我姐姐。”
“那你姐姐人呢?也在宫中么?”
“在教坊司。”阿鸢答道。
父母犯恶逆大罪,连幼女也要为奴为婢,甚至被送去教坊司等积罪之地。可是幼子孤女何罪之有?
白竺朵叹了口气,又问她:“进宫以后可还见过你姐姐?”
“不曾。”阿鸢又说,“不过我常常写信给她,苏台姐姐每天都分东西给我们吃,她知道我在宫里能吃饱,还替我高兴呢。”
白竺朵老是去陈婕妤宫里蹭饭,但膳局还是会照例把一日膳食按时送进朔柳阁,苏台会让宫里人把东西都分了吃。
“你会写字呀。”白竺朵想了想,“以后可以跟着苏台进殿内,看看书调调香,反正外面也没什么活需要干,偷个懒。”
“真的吗!”一双杏眼在阿鸢的小圆脸蛋上扑闪起来,见白竺朵确定地再次点头,阿鸢欢喜得几乎拿不稳手中的香勺,抖落了些许在桌上,吓得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把住捻着香勺的右手,稳稳地将勺中剩余的香粉倒进小笼炉中。
看阿鸢慢悠悠地点着香炉,白竺朵心下也自在了许多,腿上正在愈合的伤口也不再隐隐作痛了。
为了固定,右腿上被用白绫绑得严严实实,白竺朵摸了摸那上面苏台打好的结,没来由地想起姜临霁。
当年在睢阳,有一回军中赛马球,他使计一个滑铲想拦住她,不曾想把自己甩下了马,伤的也是右腿,嗷嗷地一路从睢阳大营叫回白家老宅。
“哈哈,自作孽不可活。”被小厮们抬进门的时候她叉着腰大咧咧地笑他道。
姜临霁躺在轿上,出口的每个字都能听出来咬牙切齿:“你等着,风水轮流转!”
给他疗伤的军医姓陆,出身医家却仪态万方,颇有世家纨绔的风流气度,周围人皆称呼他的字“歌川”,只有白竺朵一见他那双接骨巧手便两眼放光,追着人喊“陆神医”,问东问西,屡次被姜临霁以“干扰医者”为由撵出军帐。
白竺朵靠着枕头,迷蒙间似乎看见陆歌川给她留下两张疫病药方,接着背起行囊消失在天地之间。
“谢谢阿鸢。”感觉到胸口一阵暖意传来,白竺朵下意识以为阿鸢在帮自己盖被子,闭着眼摸索到胸前拍了拍阿鸢的手。
这只手骨节分明,虎口一侧还长着粗茧,白竺朵用手指摩挲了两下,迷迷瞪瞪地说道:“没想到你还练过剑……”
“练没练过你才知道吗?”
白竺朵猛地收回手,睁开眼。
面前赫然是一双朗目,生在多年行军而晒得暗如砂砾的脸庞上,分明不是阿鸢。
打盹半途被人吓醒,白竺朵尚未全然回过神来,话却先神思一步出口:“怎么一天来三回啊。”
“是两回。”姜临霁更正道。
“臣妾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姜临霁顺着她的话回怼。
想不到白竺朵挺受用他的这条评价,歪头“哼”了一声:“那确实。”
“朕以前给你的沉香石呢?”姜临霁紧盯着她空空荡荡的脖颈。
她撇撇嘴:“早扔了。”
“朕好不容易求来的宝贝!”姜临霁面有愠色,“你可知天生带沉香香气的石头有多珍贵,朕可是寻遍天下才得的!”
“那不还是一块石头嘛。放着好好的黄金美玉不用,戴那个做什么?”
“太不识货了,给你就是暴殄天物。”
白竺朵幽幽地望向他,道:“最不识货是以前就找陛下您交朋友。”
在这本书的世界里,白竺朵没有按照剧情线与定明太子相遇,先与她相识的,是被昭宣帝下放到地方军营习兵法的姜临霁。
面对着与记忆中容颜重叠的少年,白竺朵总是下意识给予关注。
在原书中,姜临霁此人连男二男三都算不上,一直作为原文男主太子身后默默扶持,协助太子打败晋王的背景板工具人,四处征战,有了成绩也不居功,都主动算太子身上,于原书作者的笔下,顶多称得上太子的外置战争机。
可明明少年离宫,游天下,独领兵,通兵法的人,是姜临霁自己。
白竺朵见他第一面时,没听他说两句话就打断他:“不要终日大哥大哥的,讲点你自己的事。”
那时姜临霁一时语塞,愣住半晌,回她:“我自己没有什么事好说的。”
“有啊,殿下能说的可多了。”白竺朵拍拍他身上的软金甲胄,“走过那么多地方,沿途会见到各地风土人情,听各种民间故事,军中一定也有许多有意思的人,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这些都可以和别人说,再不济,还能说说殿下您自己呢。”
“除了母后,从来没人愿意听我说这些。”姜临霁想了想,“众生皆有自己的使命,将自己剖白给他人似乎没什么意义,我能为父亲与大哥守护江山就够了。”
“那有何干,张三不愿听就说给李四听,李四不感兴趣便讲给王五听,说多了,总会遇到想听的人。”白竺朵劝解他道,“我以前遇到过一个跟殿下很像的人,他也是从小什么都不爱告诉别人,出了事也自己扛着,别人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他呀,见到其他人被关心,心里却难受得很,久而久之,心就憋坏了,变得极其不好相处,别人说什么他都发脾气,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应该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再这样下去,就一定会。”白竺朵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说闲话很浪费时间。”
“怎么会呢?有人听就不算浪费呀。”白竺朵凑上前悄悄问道,“快告诉我,吕副将真的有龙阳之好吗?他们都这么说。”
“你从哪听来的!”
或许是出于对书中小角色的同情,抑或是透过他感受到了现实中姜临霁的身影,白竺朵鬼使神差地劝他不要成为太子的附庸。
大卫生民受胡人之风影响甚深,军中不乏骁勇善战的女都头,赤风军回到睢阳驻扎的几年,白竺朵总是扎个小辫裹着高领胡袍打马冲进军营,找都头姐姐们练枪玩。
三月三上巳,白竺朵前一晚陪阿娘蒸青糕至夜半,起得迟了许多,慢吞吞吃完早膳打马到营中,却见姜临霁已在校场练剑。
她站在一旁瞧了许久,姜临霁才发现她,脚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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