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萱听得入迷，顾满溧唱歌的声线与平常说话不同，带点朦胧感，唱出的每个字都踩在人的神经末端，想要抓住每个字词，却稍纵即逝。

一曲结束，顾满溧开口求表扬：“怎么样，好听吧。”

顾满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齐凌萱很少面对过这样的局面，纵使她演过那么多场面角色，也没能给她最合适的答案。

齐凌萱后知后觉自己对于顾满溧而言是不是太无趣了点。

齐凌萱在顾满溧满怀期待的眼神下笨拙地点了点头：“好听。”

顾满溧仿佛能看穿齐凌萱贫瘠的表达方式，更进一步求得自己想要的奖励，她手插腰装作生气冷漠的样子：“给我鼓掌。”

齐凌萱一愣，按照她的需求抬手拍了几下：“真的很好听。”

顾满溧听完爽到了，乐呵呵地和齐凌萱聊天。

顾满溧知道齐凌萱的情绪内化，特别是自己提的要求超出了齐凌萱的情绪范围。

齐凌萱就会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但会配合着顾满溧，满足她的要求。

顾满溧想要用自己的方式逗逗她，反而觉得增添了趣味性，可不知齐凌萱和她的想法恰恰相反。

果然两个小脑袋瓜长得不一样。

齐凌萱刚鼓完掌，配合她掌声的是毫无征兆的雨声。

两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音乐声中，没有发现外面的天气和来时截然不同。

音乐软件自动播放下一首歌曲，两人的情绪很快跟着乐声走，顾满溧用手握拳放在下巴面前，装作拿话筒的样子，跟着歌词继续唱着。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

“并不简单如呼吸”

“你真的希望你能厘清”

顾满溧唱完前面几句，把握成拳的那只手递到齐凌萱面前，意思是让齐凌萱接着唱。

齐凌萱这一刻来不及想些什么，看着顾满溧，脑袋里一片空白，跟着歌词唱了句。

“若没交心怎么说明”

她这句不像柳茵九曲十八弯的调，而是用大白嗓唱出来，她两离得距离不太远，即使有伴奏声顾满溧也听能出来，她没忍住一下大笑起来，都快直不起腰了。

齐凌萱后知后觉自己出了窘，保持着脸上稍严肃的表情，轻轻拍了拍顾满溧的后背：“别笑了。”

有那么好笑嘛？早知道不唱了。

顾满溧觉得配合着齐凌萱认真的表情更好笑了，她直起腰，用手盖住了脸，一秒又放下：“不笑不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诚意，顾满溧还是笑着露出了牙齿。

齐凌萱垂下眉眼，发现顾满溧有颗虎牙，笑起来比面向太阳的向日葵还灿烂。

顾满溧看着齐凌萱盯着自己呆住了，齐凌萱的表情很不妙的样子。

看来顾满溧这声笑把齐凌萱惹到了，都气得不回自己话了，罪过罪过啊。

她晃了晃齐凌萱的胳膊，头比天鹅放得还低：“真的，不要生气了哦，知错啦。”

齐凌萱根本没有生气，不知道顾满溧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

稍后顾满溧走上讲台，将自动播放的这首歌曲关闭，才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雨滴拍打着树叶，发出哗哗的清脆声。

顾满溧为此提出自己百试不厌的解决办法：“下雨了啊，一会儿又要披着衣服回去了，还好我今天穿了外套。”

顾满溧感慨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转头想要和齐凌萱说话，却看见她一脸愁似乌云的模样，才恍然大悟：“你……的被子在外面。”

齐凌萱望向窗外的目光没有分给顾满溧半分，她点头示意：“嗯。”

顾满溧急了：“嗯啥嗯啊，赶紧回宿舍拯救一下啊。”

顾满溧伸手扯了下齐凌萱袖子，没扯动，她回过头看齐凌萱。

齐凌萱这才和顾满溧对视：“慢点没事，来不及拯救。”

顾满溧佩服齐凌萱的心态，不过她没说错，这时候就算飞回宿舍，被子也淋湿了。

顾满溧把教室多媒体和灯关了：“那也得快点回去看看情况。”

顾满溧再次把外套脱下，搭到两人头顶，齐凌萱慢半怕给的这个行为表示感谢：“Thankyou.”

顾满溧没搞明白齐凌萱为什么给她道谢，好家伙还用英文。

不过这正是坦白自己过错的大好时机，顾满溧大言不惭地说：“Mypleasure.”

“那就和间接弄湿你被子一笔勾销吧。”

被子湿和衣服湿是同一级别的过错吗？

齐凌萱来不及深究，就被迫和顾满溧闯入了雨幕。

不知道是不是齐凌萱的错觉，总觉得顾满溧一脚一个水坑，准得很，搞得她自己也被迫踩了很多水坑。

顾满溧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抱歉，齐凌萱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好了，索性跟着顾满溧的节奏。

意外之喜，她发现一脚踩进水坑里的感觉还不错。

齐凌萱很少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做法，一般下雨天齐凌萱要么找个地方待着等雨停，要么小心翼翼地顺着屋檐走，尽可能地避免弄湿自己。

如果淋湿了，她打理的过程中莫名会有点垂头丧气，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失落的情绪。

到头来两人裤脚都湿透了，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凌萱想回宿舍拿把伞再去把被子收回来，可顾满溧给她扔了句“等我”就再次返回雨中。

顾满溧做什么都不计后果，不像她总是三思而后行。

好在现在雨小了一点，毛毛细雨造成不了多大伤害，顾满溧把被子从晾衣架上取下，差点把被脚提溜到水坑里，还好齐凌萱在那边扶了一把。

顾满溧诧异：“啊？不是让你等我吗？”

齐凌萱怎么可能让顾满溧一个人去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不过好像顾满溧已经默认这是她自己的活了。

两人把湿的被子在宿舍拉着抖了抖，不过可惜的是没能把水全部抖出来，被子依然是湿的。

目前要解决的问题变成了齐凌萱该怎么睡觉。

从顾满溧说完一笔勾销的话后齐凌萱没再开口，顾满溧也早已感受到了徘徊在齐凌萱周围的低气压。

为自己开脱也要看别人乐不乐意，在顾满溧眼里齐凌萱成了不乐意的一方。

她头一次懊恼自己说出的话，还能真把人给整压抑了。

这导致顾满溧不敢开口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等齐凌萱意识到时，见顾满溧一脸苦恼。

“我先去洗澡。”只剩下齐凌萱把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

顾满溧为弥补自己的过错，想了好几种解决方案，她扯出一张草稿纸，乖乖坐在位置上写下来。

planA.问安凡或柳茵借床被子；

planB.和自己一起睡；

planC.回家睡；

planD.把自己的床让给齐凌萱睡；

……

planN.两人一起露宿街头，有难同当；

顾满溧写着写着忘了被板凳绊倒的伤疤，翘着板凳，用笔抵着自己下巴。

宿舍内发出嘭地一声，是顾满溧板凳落地的声音。

她在草稿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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