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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

36. 学术圣殿(十)

李韵星回到宿舍的时候,梁屈晨已经拿好东西离开了。

看见李韵星,乐晴迫不及待从床上爬起来:“韵星,晚上梁屈晨回来过了。”

李韵星把背包扔在衣柜旁水桶上的脸盆上,颓然地瘫在椅子上:“我知道。”

“你知道?”

“嗯,在宿舍门口看见她了。”

“她说她要去南附属二医和我们学校合作开办的生命科学前沿实验室。”

这李韵星倒是不清楚,不自觉从椅子上坐直:“生命科学前沿实验室?”

乐晴点头:“嗯。”

为什么是生命科学前沿实验室?为什么要去南附属二医?如果她没记错,曾传屿是梁屈晨在这里的关系,而梁屈晨的其他亲属也基本都在这里工作,她为什么要去南附属二医?李韵星低着头,若有所思。

“韵星,怎么了?”

李韵星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梁屈晨去南附属二医的目的是什么。”

很明显,留在这里对梁屈晨来说是更轻松也最好的选择,除非那边有更厉害的人物。

“对了,韵星,我想问你一件事。”乐晴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找夏未之外的人问清楚,“你知道贺以辛吗?”

“知道。我们学校之前的学生会会长,因为举报保研内幕,被副校长威胁,但是他很刚,直接把材料递到了教育局和卫健局。”

“然后呢?”

“然后?”李韵星冷笑一声,“然后,贺以辛的父母意外身亡,贺以辛‘自杀’,教育局和卫健局联合辟谣,说是贺以辛保研失败,精神失常,所谓证据都是杜撰出来的。”

李韵星把生命科学前沿实验室的出入证随手扔在桌子上:“那个时候,贺以辛已经在读博了,保个屁的研,也就只有那群蠢货编得出来,忽悠人也不愿意好好想个理由。”

乐晴忽然沉默。

也就是说,官方的说法是,贺以辛保研失败、精神失常,编造了一系列谣言,又倒霉地失去了父母。在知道部分实情的眼中,贺以辛是因为举报不公事件,被灭口。夏未知道的消息则是,贺以辛因为这一系列事件献祭了自己,或者说是在被自杀的同时选择了献祭自己。

“那……贺以辛死后,发生了什么?”

“混乱,一望无际、无可奈何的混乱。”李韵星靠在椅背上,缓缓道,“混乱,是唯一的真实。”

混乱……难道夏未说的没错,大家都知道贺以辛通过献祭换取了混乱?不对。李韵星只是说,贺以辛被自杀,但并没有说混乱是贺以辛通过献祭换来的。

李韵星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恐怖的场景。

-

椅背坚硬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硌着李韵星的脊骨。城市傍晚特有的、混杂着汽油与灰尘的浑浊气息,裹挟着车厢内几十种不明所以的体味汗味,黏腻地堵在口鼻之间。

车轮碾过柏油路面的沉闷滚动声,引擎低沉的嗡鸣,还有身后座位两个人关于菜价永无止境的、琐碎而尖锐的争执……这一切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噪音,沉重地压在眼皮上。

混乱。一望无际、无可奈何的混乱。

李韵星靠在那里,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她只想沉入一片短暂的、没有影像和声音的黑暗里,从这个忙碌的世界逃离,哪怕只有几分钟。她疲惫地合上双眼,试图将那些令人不安的念头和窗外的车水马龙一同隔绝在外。

黑暗温柔地拥抱上来。

然而,那片寻求安宁的黑暗并未降临。

眼皮合拢的瞬间,一种冰冷的窥视感,带着非人的恶意,毫无征兆地刺穿了她脆弱的屏障。她猛地一颤,眼皮仿佛被无形的针线强行撬开一条缝隙。

不是车厢内的景象,而是车窗——那扇蒙着灰尘和油腻指纹的肮脏玻璃,此刻竟变得异常清晰,像一块巨大的、污秽的屏幕。

倒影在上面蠕动、成型。

不再是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街景。

那是一个由暗沉石块垒砌的、布满诡异扭曲刻痕的圆形祭坛。祭坛周围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翻滚蠕动的黑暗,比车厢内的污浊空气更粘稠、更窒息。祭坛中央,本该是献祭者的位置,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柄样式古怪、非金非石的短刃,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刃口流淌着幽绿的光,像一只邪恶的独眼。短刃下方,祭坛中央微微凹陷的、刻满无法理解符号的凹槽里,盛满了某种深色的、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的液体,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暗红光泽。

没有献祭者,没有动作。只有那悬浮的短刃,那盛满亵渎之血的凹槽,以及祭坛周围翻滚的黑暗发出的低沉、满足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这无声的、缺失主体的景象,比任何血腥的场面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仪式感”透过车窗倒影,死死攫住了李韵星的灵魂。

李韵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猛地睁开眼,倒吸一口冷气,那冰冷的窥视感瞬间抽离,车窗上只剩下窗外霓虹灯投下的、晃动的光斑。幻觉?是幻觉吗?

前几天,听说学生会会长死了。

学校的中央广场有一个喷泉,但常年关闭,层层叠叠的池子中堆满了腐烂的落叶和积蓄的雨水,只有遇上上级来检查的时候,学校才会让清洁工人清理,然后打开换水的开关。

听说,学生会会长死去的地方,正是那喷泉。

他静静地躺在喷泉的最上方,血水静静流淌,像香槟塔的香槟一样落入最下层。

那天,恰逢清洁工人清理完喷泉,正好有上级领导来检查。

换水的开关一打开,血水就从喷泉的各个地方往上喷,溅到学府路上,溅到花草丛中,溅到……那些上位者的身上。

那喷泉,和这祭坛一模一样。

喷泉里的血水,和祭坛里的暗红色液体也一模一样。

贺以辛,就像那柄短刃,悬在空中,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上位者的头顶。

或许有一天,那柄剑会从高空坠落,将他们捅个对穿。

又或许直到他们都死去,那柄剑也只是悬在半空。

那无名的祭坛,那悬浮的刀刃,那凹槽里等待被唤醒的污血……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怖预感攫住了她,紧随而至的是一个嘶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铁锈的声音。

声音来自前方,很近。

李韵星僵硬地抬起头。

前排靠过道的座位上,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油腻稀疏的中年男人,身体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剧烈地抽搐着。他的头怪异地向后仰,几乎要折断颈骨,嘴巴大张,露出枯黄发黑的牙齿。

“救……救命!”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身体痉挛得更加疯狂,指甲深深抠进座椅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车厢里瞬间死寂。

先前所有的噪音——引擎的嗡鸣、车轮的滚动、他们的争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只剩下这男人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和他的身体撞击座椅靠背发出的沉闷“咚咚”声。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便被骤然爆发的混乱尖叫撕碎!

“啊——!!!”

“救命!他有病!”

“司机!司机停车啊!”

恐慌像无形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密闭的空间。人们惊惶地试图远离那个抽搐的男人,拥挤推搡,发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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