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一出，许芳晴迅速带着宋知鸢侧开身子，避开身后的半人半蛇的妖物的袭击。即便如此，蛇妖粗壮的尾巴依旧甩到两人手臂，坚硬的鳞片犹如裸露锋刃的尖刀，直接在手臂上划开一道道裂口，顷刻间血流如注。

宋知鸢回头一见到蛇妖顿时心惊，她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裂缝内不只有密密麻麻的蝴蝶，更盘旋着数不尽的妖物，此刻扒着石壁往上爬。

宋知鸢一时失神，“怎会如此……”

“是妖尊！”许芳冷眼瞧着裂缝，恨恨咬牙，“我们先离开！”

说着，她搀起宋知鸢，两人跃过裂缝，转眼到达洞口。

祝清方一眼瞥见两人胳膊上的伤口，神情惊惶，他看向许芳晴，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而因为有蝴蝶在前拦路，狭小的洞口挤了众位弟子，后背又是刚爬上来的妖物。

一时之间，众人竟腹背受敌。

鲜血的气味灌进鼻腔，刺激着血脉里压制已久的欲望。

许芳晴用力咬紧舌头，舌根传来的痛楚得以让她意识清醒几分，她趁机抓住宋知鸢的胳膊，取出身上的信物便要塞给她。

“师姐，我——”

许芳晴刚要开口，巨大的嗜血的欲望冲破压制，猛地席卷她的大脑。赤红色的眼睛失去焦距。

她直接夺过宋知鸢手里的吟雪朝胳膊刺了一剑。

皮肤被割开的痛楚令她恢复片刻意识，她直接伸手将信物递给宋知鸢，宋知鸢见她的情况，一下了然，正要接下信物。

霎时，已经稳定的山洞再次剧烈摇晃，伴随着咔嚓声到来的是脚下骤然裂开的土地。

宋知鸢刚接过几个信物，身体猛然坠落，晕眩几秒后，听到许芳晴和祝清方的惊呼，她猛然回神，将吟雪剑刺入石壁，足尖用力卡住墙壁，才不再坠落。

许芳晴见状，直接趴倒在裂缝边对她伸手。

她晃晃脑袋，死死压下脑子里的声音，“师姐——”

池常清一听到刚下的动静就返回洞穴，正要跃下裂缝将人带上来，瞥见身后的袭击的蛇妖，横剑挡下，翻手直接斩断妖物。

不过片刻，宋知鸢已将要爬上裂缝，她用力握住许芳晴的手，正欲一下跃上地面。

然而下一瞬，她脸上的表情凝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正缓缓松开手的许芳晴。

许芳晴眼眶已是一片殷红。

宋知鸢猛然松开许芳晴的手，换了个位置，用力腾起，吟雪剑插进地面，将要爬上去。

倏然，许芳晴跟过来，看清宋知鸢手中的剑后，对她咧嘴一笑。

宋知鸢心头生寒。

未等她再有动作，许芳晴直接从她手中将吟雪剑夺走。

宋知鸢心头一紧，身体再次失重，她徒手扒住崖边，不敢犹豫，立即翻身上去。

身体腾在空中的一瞬间，她赫然对上许芳晴空洞的眼睛，她心口一痛。

许芳晴听到宋知鸢的闷哼，笑着将剑往前送了送。

被迫伤了主人的吟雪不住地悲鸣，莹白剑气激荡，墙壁被剑气劈开一道道裂口，许芳晴却奇异地不受任何影响，她控制着剑，将挂在剑上的宋知鸢带到自己身前，旋即一手扣进她的掌心，夺走方才塞给她的信物。

变故发生在一息之间，祝清方尚未察觉到许芳晴的异常，她已将吟雪刺入宋知鸢心口。

他看着许芳晴，想过去将她拉进怀里，身体却仿若被人定住。几息，他终于回神，猛地朝许芳晴奔去。

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池常清衣角带风，握紧颂风瞬间逼近许芳晴。

许芳晴被迫后退几步，吟雪趁机从她手心逃出。

也恰给了池常清时机，他直接落到宋知鸢身前，拉住她的手将她，跃起，将她带回地面。

双脚落地，宋知鸢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看向许芳晴，尚未开口，目光捕捉到眼前人的动作，眼睛恐慌地睁大。

“师妹——”

她的惊呼与祝清方嘶声裂肺的呼喊混到一处，震得头顶石块滚滚坠落。

林江目睹了方才的变故，直接奔向许芳晴，愤恨地刺出一剑，剑尖刚抵进许芳晴的皮肤。

许芳晴直直向前栽倒。

而她面前，是黑漆一片，无数妖物的裂缝。

林江顺势踹了她一脚，“妖物！滚回你的地方去！”

许芳晴闷哼一声，瞬间坠入身前的深渊。

两声呼喊在她落下的一瞬间响起，声音的主人刹那已赶至裂缝前，但依旧晚了一步。

裂缝仿若吃饱喝足一般，合上了深渊巨口。

地面一眨眼合并到原来的样子，平平整整，仿佛刚才的不过是一场幻觉。

只有身边环绕着的方才爬出来的妖物，和满地的血迹与尸体，提醒着众人，刚才因为裂缝造成的惨烈局面。

祝清方看着眼前的地面，又看了眼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呢喃:“不对……师妹……”

头顶仍有妖物盘旋，他似乎浑然不知，颤抖着手用力挖开面前的土地。

潮湿的泥土被翻开，白净的指缝登时塞满灰土。

宋知鸢看着他，张口说不出话。

她捂住胸前的伤口，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吟雪，感受着吟雪传递给她的悲泣。

倏然，她眼神一冷，转而握住剑身，抬手将剑柄对准祝清方的后颈，猛地用力。

一声闷响，祝清方昏迷倒地。

池常清瞥了她一眼，沉声交代其他人，“把人带上。”

一人闻言将祝清方背在背上。

宋知鸢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妖物，“池师兄，回去吧。”

池常清点头，派林江打头，带人踏出洞穴，他则跟在后方殿后。

裂缝消失之后，妖物数量骤减，数量众多的蝴蝶仿佛失去活力一般。

弟子众多，对付起来简单不少，又有池常清在，最终不多时便离开了差点令他们葬身的洞穴。

临走时，宋知鸢回头沉沉看了一眼塌陷的山洞，眼神捉摸不透。

吟雪剑悲伤痛苦，她安抚几番，提剑跟人离开。

.

许芳晴记起了她先前做的梦。

梦里她变成妖物，作恶伤人，师姐师兄大义灭亲。

她陷在一片漆黑里，恐慌不安。昏迷前的事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浮现，她作恶伤人，伤了她的师姐。

她已经能够预见师姐大义灭亲的场面，她绝无怨言。

浓稠的黑雾如有实质，顺着她的意爬上身体将她包裹，口鼻无法呼吸，在她感到将要窒息而死的一瞬间，她猛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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