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数字低得吓人，好像风中残烛，再多吹一口气就会熄灭。

生命值濒危，污染值高企，理智值在崩溃边缘徘徊……都惨成这样了，谁还舍得拿自己当饵？

——没有猎手会把自己伪装成如此脆弱的诱饵……大概吧。

“数据做不了假。”白衍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一副“就这么办”的口吻，“清黎姐，给她们一点治疗吧？先稳住数值。”

姜清黎挑了挑眉，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麻烦”两个字，嫌弃都写在嘴角。显然，她对这个决定并不完全认同，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手指终于离开了腰间的毒剂试管。“系统，制备解药，两管。”

下一秒，两管装着淡绿色、澄澈无味液体的玻璃试管凭空出现在她掌心，试管壁凝结着细微的水珠。

她直接把试管杵到她们掌心：“喝，一人一管。”

林依一和李可安看着手中冰凉的试管，眼里还糊着泪，看谁都害怕。但白衍沉稳的目光和姜清黎命令式的语气让她们不敢犹豫。

两人手抖得像筛子，还是咬牙拔塞子，一口闷了。

凉丝丝的，说不上难喝，就像山缝里淌的冷水，寡淡。

然而，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胃里忽然暖起来，像有人往里塞了个小火炉，热气一路往指尖窜。

【姓名：李可安】

【生命值：60】

【理智值：55】

【污染值：43】

【姓名：林依一】

【生命值：45】

【理智值：63】

【污染值：42】

面板上的数值开始缓慢回升。

“数值抬到安全线，暂时见不了阎王。”少女确认了一眼，收回试管，语气冷淡，但紧绷的下颌线松开了些许。

她回到床边，抱臂往墙上一靠，视线还黏在她们身上，像防贼。

白衍努努嘴：“去炉子那边，地上干净点。”

侧身让开空间，把手术刀往身后藏了藏，刀尖朝下，省得吓人。

“谢…谢谢…”林依一的声音带着哽咽，连忙扶着李可安，两人互相拖拽着挪到壁炉前。

火一烤，她俩先打个哆嗦，接着像猫一样往热源凑。

青年的目光落在短发女孩膝盖上渗着黑红血迹的简陋包扎上。他走到她面前，从系统商城买了绷带，又拿出斗篷内袋里的手术工具。

“解开，我帮你清理一下。”他的声音恢复了些温度。

女孩身体一僵，畏惧地看着他，颤抖着手揭开脏污的布条。血痂被撕开，她猛地一抖，呜咽声从牙缝里漏出来。

伤口暴露出来，沾满黑色泥土和枯叶碎屑，膝盖处血肉模糊，大片表皮缺失，边缘红肿发炎，最深的一道口子皮肉外翻。

“你不打算上麻药就清创？想痛死她吗？”姜清黎不知何时已走到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系统商城没有麻药……”白衍还没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干咳一下，有点尴尬。“清黎姐，贡献一下你的技能？”

“……”少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转向李可安，嘴角勉强扯了下，笑比不笑还吓人：“小妹妹，体重？麻药过敏吗？”

“啊…？大概41公斤。麻药……不过敏。”女孩颤抖着回答。

“嗯……2%利多卡因，10ml。”姜清黎低声吩咐系统，随即从背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白衍，先用无菌生理盐水冲洗去污，感染处用这个含苯扎氯铵的冲洗液。打麻药会吧？细针边缘进针，先皮丘，再皮下、肌层。”

李可安紧闭双眼，睫毛因恐惧剧烈颤抖，死死抓住另一个女孩的手。

林依一也脸色发白，紧紧回握。

白衍用消毒棉球在伤口周围皮肤快速擦拭。冰冷的触感让李可安又是一抖。

“放松。”细针精准刺入边缘完好皮肤，形成微小皮丘。

“嘶……”李可安痛得倒吸冷气，眼泪涌出。

青年手腕稳定推进，麻药缓缓注入。随着药液扩散，女孩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紧锁的眉头舒展，只剩下轻微抽噎。

“好了。”他拔出针头，按住针眼，“感觉怎么样？”

女孩茫然眨眼，试着动了下右腿，惊异道：“膝盖那里没感觉了……”

“起效了。”白衍点头，立刻拿起含苯扎氯铵的冲洗液，仔细冲刷血肉模糊的伤口。冰冷液体冲掉泥土、碎屑和血痂，露出底下污染红肿的组织。

他动作专注，镊子小心夹走嵌入皮肉的异物，反复冲洗，直到创面露出相对干净的粉红基底，脓液和坏死组织被彻底清除。

少女抱臂杵在旁边，盯得比考官还严。

看到他手法精准彻底，她嘴角才松了点，可眼睛还黏在他手上。

伤口清理干净，他扯块纱布摁了摁水，又拿棉签蘸了碘酒往边上一圈红肉里点，小姑娘嘶嘶直抽凉气；药膏一抹就跟牙膏似的，白乎乎盖一层。绷带绕到第三圈，他拿牙咬着一头，手上一勒一送，“啪”地打了个结。

不勒血管，也崩不开。

“好了，不要碰水。”

“谢…谢谢哥哥……”李可安嗡着鼻子道谢，嗓子发飘。

“你呢？有伤口需要处理吗？”他转向林依一。

“没…没了，都是小擦伤，不碍事的，谢谢哥哥，谢谢姐姐……”林依一连忙摇头。

姜清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她弯腰把瓶子罐子呼噜进背包，动作麻利。

处理完这一切，屋里似乎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壁炉里的炭火只剩下暗红的余烬，散发着最后一点暖意。

窗外的黑暗不再那么浓稠，天边隐隐透出一抹极其暗淡的灰白。

白衍坐回那张硌人的劣质沙发，把血斗篷往身上又拢了拢。

壁炉里的炭火彻底熄灭，只余下一点暗红的微光，像垂死巨兽的眼睛。

天快亮前最冷，潮气往骨头缝里钻，刚攒那点热乎气全跑光。

他闭眼假寐，脑子里却一遍遍闪回那截青灰脚踝——活像死人的斑。那颜色闷得发乌，摸上去像蜡，跟见过的活蹦乱跳的污染完全两码事。

污染造成的异变是活跃的、扭曲的、带有生命感的可怖。而那片青灰，看着就让人后背发凉，像卡在生死中间不上不下。

是什么？旧伤？某种特殊的胎记？还是……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更诡异的存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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