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器有灵》
鉴器司大院内人头攒动。
除去院内实验用的桌台器物,其余能过人的通道都密密麻麻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卫乌使。
三处指挥使柴苻拿着册子核对人数,手中高举的卷轴是西城区的布防图,他指着上面划出的范围和分区对下属卫乌使分派任务。
“俞司卿有令,今日围剿京城鬼市,方才我点过名字的分守南北两侧,其余的随我绕后”
“一切听响哨行事,凡遇器灵或疑似器灵者,无论功能,即刻消杀,都明白吗!”
随他呼喊,训练有素的卫乌使齐声应是。
他们身上的螺青色卫乌使官袍为出战准备,紧身利落,在外袍上额外又穿了护具护甲。
各自手握的武器大同小异,粗看上去与寻常士兵的军刀形制相似,细看却各有特点。
有些改过血槽,有些没了手柄,甚至还有卷刃生锈的,和明显弯成外蛮刀斧模样的。
这些放在军中早该退役的武器被拿在卫乌使手中有些怪异的违和,但各自刀刃上流转的幽光却让人不可低估他们的能力。
文故知站在院中凉亭下看着卫乌使整队,觉得今日阵仗甚至比御船救驾时候的还要大。
他记得那日踏着夜色而来的他们虽然也是蒙面持刀,却没几人额外穿护甲。
也不曾人人都手持器灵作武器。
文故知听见柴苻训话,眼神巡场一圈,没有找到背大箱子的洳年,也没有见到其余有背箱子或提东西的。
俞蕴对黑市下的命令是清剿,清理涉事人等,剿灭所有器灵。
“文大人,出动禁军容易打草惊蛇,你不必再同我争取了,非要帮忙也只能带上刘郴。”
俞蕴见文故知打量院内卫乌使排布,以为他还要再来一论争论,有些烦躁的停下正拿细绸擦拭长剑的动作抬头叫他坐下。
“黑市销赃,既然有器灵在其中流通,那消除隐患就是我卫遣司本职内的工作,理解你好心帮忙,但禁军所持武器真的不足以抵抗器灵袭击。”
“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协调不开,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搭上许多人命添乱”
她好声好气的再次劝解,话说的很直白,希望文故知不要再试图参与其中。
她还扫了一眼他被包扎起来的手,薄薄一层纱布裹在掌心,底下被烫出的小片发红水泡也在提醒他要听从俞蕴的嘱托。
“我明白,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文故知连忙否认,他坐到俞蕴身边的石凳上,伸手去够来桌子上一沓摊开的线报。
柴苻带回的足迹显示孟逾舟多次到访黑市,结合鉴器司失窃记录,几人怀疑他偷盗鉴器司器灵后会在此处转卖。
既然他的能出手,那内部转卖流通的必定不止这一人。
俞蕴跑了趟典录司,去她师傅荀丘历手里查来了器灵记录,想从中找寻黑市与器灵之间关联的线索。
典录司器灵记录浩如烟海,从中查寻来历或功能或事件能与黑市挂钩的器灵谈何容易。
好在执笔记录的典录郎靠谱,凭借过手的记录和印象,一人一句,不多时写满了整整一张长纸。
平日注意不到的细节在此时一查还真联系成为了线索。
几位印象深刻的典录郎回忆起近几年间,京城内有许多起器灵案件的原主在走访中提到过“交易”、“典当”等字眼。
且交易相关的词汇全部是在沟通中无意识的随口而出,或是懊恼的责骂中被带出。
一旦再次问到具体是什么交易,又都被各自理由敷衍带过,记录在纸张上的理由还相当统一。
“......为妻子母家二房的庶弟从老家带来,用以交易米粮,求族亲在京城寻差事糊口”
数十件器灵记录中,来源记载相同的便有十七件,其余不同的也只是换了称呼和细节。
卖货换钱,单看倒是很寻常的理由,放在一起就另有的说了。
“这些人在黑市交易到被典当或直接买卖的器灵,且被教了一套说辞来逃避检查?”
文故知翻阅着俞蕴带回的记录单子,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还有猫腻。
他又摘选其中说辞最接近的十几件器灵案件单拿出来铺开在石桌上对比相似点,发现无论器灵原本是什么类型或用途的物件,被收容的理由全部都是“暴躁伤人”。
更重要的是伤人的表现。
再刨除攻击形式与原功能能够相关联的,最后剩下五件最为特殊,文故知把他们拿到俞蕴眼前。
“对这五件伤人情况的形容竟是黑雾缠绕,出腥腐气,爆炸时无火光”
越往后读他的语速越快,神色焦急,声调下沉,明显的察觉到危险。
“没错,确实是与袭击御船的酒盏和秦筱缃收到的琉璃簪状态相同”
俞蕴垂眸全神贯注的擦拭着剑身,隔着一张轻薄的丝绸反复抚过,将长剑擦得一尘不染,锋利非常。
剑面倒映着她的脸,池水一般平静的黑眸下掩藏着兴奋的光芒。
“那兔子花灯不是器灵,但红章必定来源于此,说不定鬼市中能抓的还不只是孟逾舟呢”
后半句话换成侧头一眼,她与文故知对视,未出口的名字心照不宣。
失踪的澄王府世子乔云祈,可能也正在鬼市暗处藏身。
无论他对失窃的济宁军残旗了解多少,赶在澄王党派之前找到乔云祈下落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无疑是好事一桩。
时不等人,俞蕴这边擦好了剑就要带院内卫乌使前去围剿京城鬼市。
“在场诸位务必谨记,鬼市内流通器灵有强攻击风险,凡遇器灵或疑似器灵者,无论功能,不必收容,即刻消杀”
白玉司卿腰牌在手,俞蕴站在三处卫乌使队前再次重申围剿命令,最后的即刻消杀被她咬的很重,不容质疑。
文故知刚想追她背影而去,突然听身后一声鸟鸣。
乌云之间穿过一只红隼,展翼向着他飞速俯冲而下。
众人注意力都在俞蕴身上,此刻凉亭内只有文故知一人。
他紧盯红隼动向,在猛禽尖利的鸟喙冲到咫尺之间时猛然撤步,借着侧身的惯性抬起小臂稳稳接住它的两爪。
猛禽落在他手臂像只家养的鸟儿一样温驯,食肉的红隼低着头去顶文故知的掌心。
“你不该来这里”
文故知却不理会红隼的示好。
他用身体挡着手臂,撤开手去扒翅膀掩下的鸟腿,层层羽毛下赫然是精致的小皮桶,里面的信卷还顶着一圈撕开的毛边。
他取了信卷扫了几眼,看清了内容瞬间神色一凛,也来不及管鸟儿还在手上就转身要确认卫乌使的动向。
这一转头没看到卫乌使如何,反而与他身后默然站立的俞蕴四目相对。
她站在他几步开外,无声无息。
文故知甚至根本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只看见她伸出还带着手背护甲的指尖摸了摸他手臂上红隼的头。
“文大人,有事情吗”
她问的轻柔缓慢,丝毫不像质疑或是警惕,指尖却顺着绒毛游移,一刻也没离开过鸟儿脆弱的喉咙脖颈。
红隼没有任何反抗。
沉默片刻,文故知将手中的纸条攥紧,随着他背手挺胸的同时收到身后。
“卫乌使不能前去围剿鬼市”,他说。
俞蕴不置可否,注意力从鸟儿转到他身上,静待文故知给出个值得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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