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噗通——
于霜猛地砸进了海中,巨大的冲击力仿佛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移位,胸腔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出去,眼前一片漆黑。
她想挣扎着浮出水面,但无尽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填满了她的耳朵,眼睛,鼻子里,将她狠狠拽向深处。
湿透的裙子也像千斤顶,直把她往下拉。
耳边的声音被海水堵住,闷闷的,只听得见自己快要濒死的心跳声。
她不能死!
这个强烈的念头如同黑夜中蓦然劈下的闪电,照亮了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意识。
父母的失踪还没被查明,叔叔的罪行还没被揭露,她那些精妙的航海演算还没在真正的远航中得到验证,还有……还有那个总是冷着脸,一次又一次将她从危险边缘拉出来的那位来自东方副船长……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于霜强迫自己放松紧绷到快要抽筋的身体,蹬掉了鞋子,用尽全身力气蹬动着双腿,挥舞着手臂,让自己慢慢从海洋的漩涡中浮起来。
“噗哈——”她终于冲出海面,贪婪地吸进一口久违的空气,然后开始剧烈咳嗽,让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疼。
海浪像一只无形的巨掌,一次次将她按下去,她又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挣扎着浮起来,抬头露出鼻子嘴巴,呼吸着偷来的空气。
海水冰冷刺骨,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于霜视线模糊,体力也在飞速流逝。
她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多久,半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可能更久,冰冷和疲惫都开始侵蚀她的神经,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此刻的海浪不再是要人命的死神,而是变成了温柔的母亲,唱着童年的歌谣,轻声哄她入睡。
刺骨的海水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反而变得温暖起来。
恍惚间,于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家族庄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园,空气中弥漫着甜点和红茶的香气……
“西蒙小姐,吃午饭了——”女仆呼唤着。
于霜从秋千上跳下来,进入餐厅准备用餐,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甜点心,可是……
“康妮,”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还有人没来,我父母他们呢?”
面前的女仆挂着标准的微笑:“西蒙小姐,您在说什么呢,一直都只有您一个人啊。”
一个人……不对,不对!
她还有父母啊,她的父母……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刺,狠狠扎进她混沌的脑海里。
不,不是这里!
于霜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在产生致命的幻觉。她于是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用牙齿狠狠咬向自己的下唇。
剧痛伴随着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这清晰的痛苦瞬间驱散了她的幻想,让她意识到现在真实的处境。
她继续滑动着双臂,身上血液滚动,冷得她一哆嗦,牙齿止不住发颤。
这样下去……死只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一块破损的木板随着海浪起伏,飘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木板不大,却至少可以让她有个支柱。
希望重新燃起,于霜几乎是扑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了那块救命的木板
沉重的木板提供了浮力,让她得以将头颈完全露出水面,她将上半身压上去,冷风吹过后背,又是一阵哆嗦。
她喘息着,环顾四周,透过朦胧的海雾和渐暗的天光,隐约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小岛。
必须游过去。
于霜调整姿势,一只手紧紧抱着木板,另一只手和双腿开始奋力划水,朝着那个渺茫但唯一的方向,一寸寸地挪动着。
–
另一边,江熠在跃入海中的一瞬间,就被一个巨大的回头浪狠狠拍中,整个人被裹挟着冲出去老远。
他奋力稳住身形,甩掉头上的水珠,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焦急地扫过汹涌的海面。
“于霜——”他的呼喊声被风浪掩盖。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跳下来,简直是本能反应。
他害怕失去她。
突然,他看见了,就在前方起伏的波涛间,那个抱着木板,在海浪中挣扎的,渺小如雏鸟的身形。
他立刻向她游去。
然而,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即使他是水性最好的副船长。
那看似不远的距离,却如同天堑,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来,将他推开,或是将于霜推得更远。
江熠拼命划水,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酸痛,但他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只是向着他眼中的身形游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追逐战,他终于在一次浪头的间隙,猛地加速,从背后接近了她,一把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臂。
“啊——”于霜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是我!”江熠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喘息,却异常沉稳。
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和力量,于霜瞬间停止了挣扎,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江熠,我……”她下意识喊他,语气有些哽咽。
“先上岸再说,行不行?”
江熠一手环住她的腰,借住她的木板,两人合力,更加稳定地向着那座小岛的方向漂游。
海浪依然在推搡着他们,但方向已然明确。
当他们终于踏上粗粝的沙滩上,踉跄着走出冰冷的海水时,两人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几乎虚脱。
还没等江熠站稳查看周围环境,于霜却突然上前扑向他。
江熠猝不及防,被她扑得向后倒退两步,重心不稳,直接坐倒在一片被海浪冲刷得相对平坦的沙滩上。
而于霜则顺势跌入他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将湿淋淋的脸埋进了他同样冰冷的颈窝。
那一瞬间,一直强撑着的,用理智和骄傲筑起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紧紧环抱着他,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起初只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直到江熠抬手回抱住了她。
那些被强行按捺住的恐惧,委屈,愤怒和悲伤,如同找到了决口,汹涌而出。
“他们……他们是想杀了我。”她的声音闷在他的颈窝里,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泣音,“你听到了吗……那些西班牙语,是我叔叔……是佩德克叔叔!他勾结海盗,不仅要杀我,还要让整条船陪葬!!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湿透的衣服下的皮肉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抖得如同风中之叶。
“那些海盗……他们的刀,还有火……那么多人死了,吉勒差点……差点就……”于霜语无伦次,脑海中闪过战斗中的血腥画面,声音里充满了后怕。
“还有大海,那么黑,那么冷……我拼命游,我都以为……我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见不到……”
她哽咽着,几乎喘不上气,后面的话更是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我咬了自己……很疼,才没沉下去……”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海中挣扎的细节,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向最信任的人倾诉,“那块木板,要是没有它……”
所有的坚强外壳在这一刻全部剥落殆尽。
江熠被她这滚烫的眼泪和破碎的诉说灼得心头震动,他能感受到于霜的泪水一滴一滴砸穿了自己的心,颈窝处烫得吓人。
他收紧了环住她的后腰,将她更紧地,更安全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一遍遍安抚着她的后背。
江熠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湿漉漉的发顶,沉默地听着她所有的恐惧和委屈。
等于霜的哭声稍稍平息,只剩下细细的抽噎的时候,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算温柔,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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