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小淇适时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充满赞叹：“婶子，你这祖传的契约图，以我们修行的看来真是了不得的宝贝啊！估摸着应该是你祖上也有可修行之人，这山魈兄，看着凶，其实忠心护主，是难得的好‘伙伴’！定是那时候便被你们祖上给收入麾下，今你的血脉之力解开了封印，连带着你能看到妖怪了！”

小淇一边说，林秀那又饥又累的神情在她心头久久萦绕，遂赶忙给青龙递了个眼色。

青龙会意，巨大的龙首微微昂起，青金色的龙睛看向溪谷旁一株野果树。它并未开口，只是龙睛中神光微闪，一股蕴含勃勃生机的木系灵力如同无形的涓流，悄然注入那株果树。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株原本挂着零星青涩小果的野果树，枝条如同被无形的生命之水浇灌，瞬间舒展！叶片变得更加翠绿饱满！枝头上那些青涩的小野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色！几个呼吸间，就变得红彤彤、水灵灵，散发出诱人的甜香！仿佛被施了时间加速的魔法！

青龙龙爪虚引，几枚最大最红的果子，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摘下，稳稳地飞落到小淇面前。

小淇拿起一枚红彤彤、散发着清香的野果，微笑着递给林秀：“婶子，跑了这么久，又受了伤，肯定又饿又渴吧？来，尝尝这个，山里的野果，新鲜着呢！我们青龙特意帮你催熟的，可甜了！”她刻意点出这是“法术”变出来的果子，既展示善意，也再次强化他们“散修”的身份和能力。

林秀看着眼前这违背常理的一幕——瞬间成熟的果子，凭空飞来的果实——惊得目瞪口呆！最后一丝疑虑也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冲散了。她颤抖着接过那枚温润如玉、散发着清甜气息的野果，入手沉甸甸的，带着山野的芬芳。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炸开，带着阳光和雨露的味道，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冰冷和疲惫，连腿上的伤口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好……好甜……”林秀下意识地呢喃，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惊奇：“谢谢……谢谢你们……你们真的是老一辈口中常说的仙人啊！我是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能看到山魈，没成想还是我不了解了，你刚刚那么一说，我好像能理解了。”

林秀再看向小淇几人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敬畏、感激，和一种遇到“奇人异士”的茫然无措，以及最重要的那种‘同类’的认同感。

林秀下意识地又往山魈身边靠了靠，但这次，山魈似乎也感受到了小淇等人的善意（或者说无害），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甚至还学着林秀的样子，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一枚小淇故意丢给它的野果，笨拙地塞进满是獠牙的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绿眼睛满足地眯起。

溪谷中的气氛，终于彻底缓和下来。月光清冷，照亮了依偎在一起、分享着野果的一人一妖，也照亮了小淇脸上如释重负的微笑。

契约之谜已然解开，不过从陈家‘逃离’（小淇觉得这是最适合解释眼下的词），还有先前的地下室发现，甚至那失踪的钥匙，或许将会马上知晓！

小淇又和林秀简单介绍了一下妖怪的事情，当然是先前从黄金屋和颜如玉口中知晓的，也算是现学现卖。

而林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听得可入迷了，与小淇之间的关系渐渐拉进……

“……所以啊，能看到同样都是和妖怪相伴之人，别提有多高兴了！哎呀~我是不是有点话多了，林秀……姐，会不会有点烦我了？”小淇试探着问道。

林秀摇摇手：“没有没有，我很开心，好久没有聊得这么痛快了！”

“哦？”小淇见气氛炒得差不多了，继续试探着问道：“莫非姐你之前过得不顺心？我看你一人一妖向是在赶路，或者逃离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有困难你和我说，既然是同道中人，我肯定会出手相助！”

见小淇挺身而起，林秀恍惚了一下：“哎~只能怪我自己！我……”

随后林秀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得说起来（林秀回忆）：

月光，从保险室那扇巴掌大的、嵌着铁栅栏的气窗斜斜地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方冰冷的、惨白的光斑。林秀蜷缩在光斑边缘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璧，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微微颤抖。左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陈国富不久前留下的“印记”。右臂被拧过的地方，骨头像是要裂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闷痛。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门外那个曾经是她丈夫、如今却形同恶鬼的男人。

林秀把自己缩得更紧，下巴抵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望着地上那片月光。月光很冷，像她此刻的心。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飘回那些……似乎已经很遥远的日子。

那是林秀年轻的时候，林家坳的阳光是暖的，风是甜的。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巧手姑娘，绣的花鸟鱼虫能引来蝴蝶，绣的山水人物仿佛能听见流水潺潺。

而当初嫁给陈国富，虽不是为了大富大贵，但也认定这男人踏实肯干，她还可以绣花补贴家用，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安稳。小院里种着几畦青菜，养着几只鸡鸭，傍晚炊烟袅袅，饭桌上总有陈国富爱吃的菜。

林秀绣花时，陈国富就在旁边劈柴，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是朴实的满足。她喜欢在月下刺绣，银针翻飞，丝线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把天上的星子都绣进了布里。那时候，她觉得岁月静好，一生如此，足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林秀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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