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后,成了魔尊心尖宠》
翌日清晨,灰蓝色的天光透过小窗的铁栅,带着夜里未散尽的湿意,悄无声息地爬上石壁。
音续正沉浸在一个恍惚的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凡间,沿着河堤追一盏飘的极慢的纸灯。那灯明明就在前方,却总是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轻轻飘远了,紧接着,一条冰凉的藤蔓突兀地缠上她的手臂。将她从梦境中生生拽了出来。
“快醒醒,快醒醒。”
那声音急促又带着一丝低压的紧张感。
音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喃喃道:“……灯……”
“灯?已经没有灯了!”那声音陡然增大。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眼前出现一条细长的影子,正是一条。两只像藤蔓一样的手臂一群群缠在她的胳膊上,晃得她整个人像漂浮在水面的船一样荡来荡去。
“怎么了?”音续声音里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
“流程!流程你还记得吧……”一条盯着她,眨巴着那只几乎要占满半张脸的大眼睛,语气紧绷的仿佛马上就要出大事:“要不要先演练一遍?”
“嗯?”音续皱了皱眉,试图从脑海里找出有关“程序”的内容。她用力闭了下眼,又慢慢睁开,思绪像是沾了露水的绳结,打得又紧又乱。音续呆呆地目视前方,在原地愣了三秒,才恍然回过神:“哦——你是说灵摆的事啊。记得呢,都记得的。”
一条才不信她嘴上那句记得,一把拉住音续的手臂,把她从石板上拽起来:“快快,时间不多了,我们先演习一下。”
下一秒,一条陡然换了副神情。它退后两步,腰杆一挺,然后伸出食指朝向地面,在音续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指尖先是缓缓摇摆两下,忽而像被某种力量牵引般剧烈抖动,伴随着一条嘴里颇有节奏的“滋滋嘎嘎”声,在牢内众人的目光中“咻”得指向音续。
音续:……
云诡:……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还未从这个突如其来的表演中反应过来。
可一条显然已经完全入戏,攥着自己的手使劲朝音续挤眉弄眼:“快啊,到你了!”
音续心领神会,立马抱着头蹲在角落,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根细细长长的手指:“哦,不!怎么会这样!”
她痛苦地闭上眼,语气凄切夸张:“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怎么会选中我呢?”
凡人二字被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听上去分外委屈。
“噗——”一坨终于没忍住,笑声在幽暗的牢房里炸开,带着回声在石壁间乱撞。
“诶诶,戏过了……”云诡倚着墙角,声音带着挪揄:“自然一点,拿出你平时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就行。”
音续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一条很不服气地嚷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很符合音续一贯的风格!”
“什么一贯的风格,我看……”
眼见着两人就要为“音续平时到底是什么样”而吵起来,音续赶忙走上前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有分寸,到时候看我发挥。”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音续退到墙边,靠着冰冷的石壁抬头望向那扇高挂的小窗。昨日的夜空美得恍如幻梦,而今日却已变为棘手的现实。她低低叹了口气,想平复一下心情,但闭上眼,脑海中全是浩浩荡荡的灯河,在黑夜里洋洋洒洒铺满半边天。
此刻,同样沉浸在灯海余韵中的,还有正坐在大殿上假寐的玄凌。
尽管魔卫已经一趟又一趟地进来通报,仙界某个闪亮亮的神仙已抵达外殿,妖族某个金灿灿的大能正侯在阶下,但玄凌丝毫没有打算理会这些“闪亮亮”们,他气定神闲地闭着眼在脑海里赏灯,被扰得不耐烦了才皱眉抛出一句:“让他们等。”
对自家尊上脾性了如指掌的赤炀给魔卫递了个眼色,那魔卫唯恐触怒尊上,忙战战兢兢地退下了,临走前,还顺手掩上了殿门。
可惜安宁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半晌,一个小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禀……禀尊上……”
他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咽下一口唾沫:“天……天君来了。”
玄凌终于睁开眼。
面前的小侍卫不敢抬头,维持着这个跪地不起的姿势在地上打颤。
“怎么?”玄凌冷笑一声:“别人等得了,他天君就等不得?”
殿中静默了片刻。
小侍卫还跪在地上,似乎在等待一声允诺。玄凌却缓缓移开视线,抬起手,像是挥散一只扰人的飞虫。他没有说话,看着小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殿门在厚重的轰鸣声中合拢,将外头那股金色的光芒隔绝在外,只余殿中幽冷的暗影。
赤炀侧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玄凌眼皮都未抬,只从坐榻上起身,衣袍在地面拖出一声极轻的摩擦声。
玄凌并不想见天君。
长廊蜿蜒,殿门重重,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沉。外头的风声被挡在了厚墙之外。玄凌的脚步极稳,像是在走一条早已熟稔到骨子里的路。内殿的门由侍女推开,暖香从暗处散出来,细细缭绕。
他独自走进殿中,背影被高窗透下的一缕白光勾出长长的线。殿内陈设极简,唯有正中一方玉案,案上放着一只青色小炉,炉中檀香未灭,香烟攀升而上,消散在半空的金丝帷幕后。
玄凌抬手褪下外袍,随意搁在案旁。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过身,走到窗边,指尖搭在窗棂上,目光越过层叠的殿宇与黑瓦,落向远处依稀可见的城郭。
天色尚早,魔界的天空仍笼着一层幽蓝,像是被夜色余韵轻轻覆盖。而在那深蓝色的底色之下,他似乎还能捕捉到昨夜的影子——那条浩荡的灯河,顺着长街蜿蜒而下,汇入城心广场,灯火在风中轻颤,映得无数张面孔温暖而安宁。
他很少去看这些。那夜却不知为何驻足良久。
灯光在他眼中化作漫天的流影,仿佛时光倒转,将他带回更久远的记忆深处。
——记忆里,也有这样一夜。
那时的魔界还没有如今的森严规制,天与地的界限也不如现在这般分明。他还很小,被母亲抱在怀中,坐在高崖上的一处风口。崖下是铺天盖地的灯火,人们抬头望天,低声许愿。
母亲的怀抱很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与如今殿中燃的檀香截然不同。她的手细长而冰凉,却总在他耳侧轻抚。
“阿凌,看,那是为来年祈平安的灯。”她的声音轻极了,怕惊扰了什么,“等风停了,它们就会落下来,落在我们脚边。”
他偏过头,看着那双眼睛,眼底的光极亮,亮得像能把人整个人吞进去。那时的他不懂,只觉得那光像极了天边的星,永远不会熄。
放灯是为祈福。臣子向君王祈福,凡人向神明祈福。
可他既是君王,也是神明。他生来就不缺任何东西,不必向谁低头,也不必把愿望托给未知的风与光。
记忆到这里突然断裂,因为那一夜的灯火没有等到风停。
玄凌痛恨灵火,不是因为它的力量可怖,而是它从不怜悯任何一个寄身者。
它会焚尽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的只是一具承载力量的躯壳。
他记得天边忽然有烈焰冲起,映亮半个夜空。母亲的怀抱骤然收紧,他听见她极轻地喊了他的名字,然后,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感受到那份温暖。
玄凌闭了闭眼,指尖在窗棂上缓缓摩挲。
当年他率兵镇压渊灵,为的就是能让天君打消重启灵火的心思。可如今,渊灵的气息蠢蠢欲动,天帝那个老家伙来魔界的频率更勤了。
玄凌当然知晓他动了什么心思。为了确保那所谓的秩序,哪怕再多的生命牺牲在火光之中,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
今天是中祭日,灵摆选灵,归墟现影。这个被六界讳莫如深的所在,连风声都带着陈旧的寒意。那里埋着太多不该被翻出来的东西。
他微微垂眸,像在心中权衡着什么。若想彻底斩断天君的念想,单靠拒见、拖延,都是无用的。只有他亲自走一趟,将归墟的所有情况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堵死那道门,让灵火与渊灵,永远困在尘封的深渊里。
他要去灵者一同前往归墟。
想到这里,玄凌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
音续那个可怜的凡人或许还在牢内做一场有关灵摆的春秋大梦,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凡人,本不在他的任何计划之内,却在一连串意外中被推到他眼前。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笨拙,看似无害,实则像一面镜子,能在不经意间映出旁人的影子。
他已经察觉,她的出现牵动了一些人的情绪,这凡人或许留着也有些用处,毕竟她那姐姐现在可是云澈的心头宝,而云澈,又或许是唯二知晓灵火下落的人。
玄凌垂下眼。
……
牢房内,空气因即将到来的中祭典礼而愈发凝滞,音续靠着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青苔。一条还在为刚才的“演技之争”耿耿于怀,绕着云诡转圈,嘴里念念有词:“我那明明是超水平表演,你懂什么叫代入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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