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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秋》

18. 晚归

过了两日,小虎忍不住跑来与戚英英诉苦,说他去找周容,却见他整日关着房门也不出来,不知怎么了。

“你在门外叫他也没反应吗?”

戚英英听到小虎这样说,回想起那日他的行为,不由心里也有些着急。

“是啊,我敲了好长时间呢,一点声儿也没有”

戚英英想了想,对着小虎道:“那会不会他不在家?”

“在家,门反锁着呢,他肯定在里头的”

小虎说他两天去找都没见着周容,敲门也没反应,戚英英心里越想越担心,忙和小虎一起,二人一道去了周容家。

周容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靠吃百家饭长大,如今自己在栖山村偏角落的位置建了一个简单的屋舍,平日里不太有人来往。

戚英英和小虎赶到这儿,果然如小虎所说,推了推周容的房门纹丝不动。

“周容,你在里面吗?”

戚英英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里头没有回应。

戚英英和小虎对视了一眼,互相眼中看到了担忧。

戚英英继续拍门,“周容,周容?你应个声啊”

“周容,你在里面对不对,到底怎么了?”

戚英英锲而不舍地敲打着周容的卧房门,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就在两人准备拿板凳撞门的时候,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周容浑身酒气,下巴长满了青胡茬,头发散乱,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憔悴。

“容哥,你这是咋了?!”

看到周容这副模样,小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容因为做货郎的买卖,一向看重自身整洁,如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周容眼神无神地打了个酒嗝,已经分不清门外来的是谁,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拉着房门的手渐渐松开,一眨眼便躺倒在了地上。

“小虎,周容怎么样?!”

戚英英听到一阵倒地的声响,吓了一跳,连忙问小虎。

“容哥倒地上了……”小虎上前推了推周容,挠了挠头又对着戚英英道:“好像……好像是睡着了”

“他看起来怎么样?”

“不太好,整个人脏兮兮的,胡子都没刮,喝的烂醉。”

戚英英也知道周容喝酒了,他一开门满屋子的酒味就飘了出来。但是她不明白,什么事叫他这么萎靡不振,将自己关在房中喝了两日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周容抬上了床,两人累的坐在凳上直喘气。

“姐,那接下来咋办?”

戚英英想了想道:“咱们把他的酒都收起来,别让他再喝了”

“姐,你说他怎么自己躲着喝成这样?”

小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上次他来家的时候,刚开始还好好的,后面怎么突然走了,你俩那时候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不过就是告诉他,自己去年秋天成亲了的事。

或者他没法看着自己出嫁而难过?……

又或者……

戚英英不愿往那方面去想,轻叹了口气,和小虎一起将酒瓶都收了起来。

“我看这也没个菜,他光喝酒啊?这是怎么喝进去的”

小虎挠挠头,实在搞不懂大人的心事。

“看这样子,大概这两天他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戚英英一边将门窗都打开透会气,一边嘱咐小虎,“我去院子里待着,他醒了你叫我,我去给他下碗面再回去”

小虎点头答应。

戚英英方才收拾地上杂物的时候,摸到了周容的一件袄子破了一块,正好趁这功夫,给他缝补上。

戚英英的活做的很细,等袄子缝好的时候,大概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她觉得周容这么睡下去也不是办法,该起来吃点东西才行,于是便进屋子叫醒了周容,也顺带叫醒了趴着睡着的小虎。

周容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睁眼见到戚英英不由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又怕是做梦,忙低头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觉察到痛才知道眼前的戚英英不是自己思念所化。

“小虎说来找了你两日,你都在房内不开门也不回应,他急了便来找我”

戚英英有些嗔怪地道:“幸好没事,以后可别喝那么多酒了”

周容是因为戚英英而借酒消愁,此时正主在自己面前,不免又想起她已经成亲的事,心情复杂。

他撇过头去,手抚上额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会,才敢再次看向戚英英。

“英英,我……”

“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碗面”戚英英打断道。

“不用,我自己来吧”

周容说着要从床上下来,却被戚英英拦住,“我来吧,你两日没吃饭了,肯定没什么力气,下个面挺快的,你等着”

“小虎,你和我一起来”

戚英英带上小虎到灶台边,小虎做她的“眼睛”,没用多长时间,戚英英就做了一晚白菜玉米面条。

虽然是素面,但是在大冬天的吃上热腾腾的一碗,已是极不错的了。

戚英英往里头加了点辣椒和香油,香味一下子散发出来,馋的人直咽口水。

小虎也早就馋的不行,戚英英多下了一些面条,也给他盛了一碗。

“你们慢慢吃吧,已经挺晚了,我得回去了”

周容挑了一筷子面正放到嘴里,听到戚英英说的“回去”两个字,心里一下子又不是滋味起来,连热乎的面条都觉食不知味。

脑中不由想到她嫁的男人,她要回去,和那人单独在一起,光想想,就要让他发疯。

但他忍住了,经过这两三日的醉酒,他也想了许多事。

他周容,不是无赖,不是流氓,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虽然他心里极爱英英,但是,木已成舟,是他错过了机会,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看着戚英英清秀温婉的面容,他知道如果自己再颓废下去,连与她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周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终于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只要英英觉得幸福,自己就站在她背后,做她最坚强的后盾就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戚英英,这个他放在心里近十年的姑娘,问道:“英英,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戚英英正转身准备走,周容的一句话让她停在原地。

他的意思是…………

或许,周容在告诉她,他已经跨过了这道坎,不再执着。

戚英英笑起来,转身面对周容道:“当然,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好”

周容笑了笑,低头吃了一大口面条。

…………

…………

走在回家的路上,戚英英觉得浑身轻松。

等到了山和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不一会便要点灯了。

“英英上哪了,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天都快黑了”

朱阿婆还在等着她来拿菜,见到她后,忙迎上去问道。

“在朋友家待了会,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朱阿婆将菜递给她,笑着道:“与要好的朋友玩一玩也好,整日在家闷得慌”

见她拿过菜篮,又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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