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初次会面的地点是对方提出的,一家藏在表参道小巷深处的甜品店。门脸小巧,被一颗歪脖子桦树完全遮住,要仔细看才能发现那块写着“白日满堂”的木牌,在风里轻轻晃着。
推门而入,店内弥漫着焙茶、和栗与焦糖的气息。工作日上午客人寥寥,除了戴着灰蓝围裙、正在熬一锅黑糖珍珠的年轻女店员,便只有一位临窗看小说的老奶奶,以及……一只相当魁梧的熊猫。
熊猫先生挤在一张显然对它而言过于小巧的椅子上,毛茸茸的前爪捧着一柄秀气的银勺,姿态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在吃一份堆得高高的草莓芭菲。
江愿满意地收回视线,心情不觉轻快了些。
她守着时间迟到了半小时,但显然,对方也还没到。或者,更妙一些,也许是默契地选择全程失踪。她嘴角微微扬起,慢悠悠地掀开菜单,准备点一份焙茶麻薯,再来一杯柚子气泡水。
正出神时,一片高大的阴影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她。
“呀,让你久等了。”
一个略带轻佻的、含着笑意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江愿抬起头。来人有着一头雪白蓬松的短发,黑色眼罩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抹弧度微妙的薄唇。青年身形高大得惊人,宽肩窄腰,几乎要碰到天花板垂下的装饰绿植,投下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江愿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缓缓站起身,礼貌地行礼:“您好,请问是五条君吗?”
“不是哦。”青年懒洋洋地否认,然后伸出手指,“五条君是那边那位。”
江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与熊猫憨厚的黑眼圈对上。
“他呢,比较害羞,”白发青年的声音里充满了“体谅”的意味,“不太懂得怎么和可爱的女孩子说话,所以就拜托我这个朋友过来,先和你聊聊。”
“原来是这样。”江愿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质疑,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她重新坐下,甚至还朝熊猫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那么,该怎么称呼您呢?”
青年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长腿随意地交叠,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占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叫我悠仁就可以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身体前倾,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怎么样,对他印象如何?”
江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五条君比我想象中……要魁梧不少。”
“噗。”白发青年似乎被逗乐了,肩膀微微耸动,“是吧?所以说,五条悟有什么好的?你也看到了,他只是一只熊猫,虽然家里有钱,但沟通起来都这么费劲。”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上了一丝引诱的意味,“不如,你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这位名叫悠仁的青年声音十分悦耳,像低沉醇厚的大提琴,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十分抱歉,能与五条君会面,我深感荣幸。但是我必须坦白,如果你们关注一些娱乐八卦的话,应该知道我有一位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她顿了顿,真假掺半地撒谎:“虽然……我也不确定,这段关系是否仍然续存。但是,他想分开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是个不良少女,还恶疾缠身。总之,这次会面是家父的安排,我无法拒绝。浪费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我真的非常过意不去。”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
“啊——太好了!”
那只熊猫“啪”地一声放下了勺子,用一种粗犷的少年音喊道,“你总算说出来了!这破差事可真够无聊的!”
江愿:“?” 她疑惑地回过头。
“雾岛江愿,对吧?”
对面的白发青年,也就是“悠仁君”,身体向后靠去,双臂舒展地搭在椅背上。
他明明戴着眼罩,江愿却感觉到一双无形而锐利的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声音里充满了玩味,“有点意思——你有什么恶疾,说来听听,哦对,你还有个恋人,来来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
“我才是五条悟。惊喜吗?”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又恶劣,“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恭喜你,过关了。”
江愿沉默了两秒。
她只是临时撒了谎,对方却是实打实带着熊猫出场的怪人,想必很是难缠。她飞快在脑中搜刮小说中唬人的设定,面不改色地叹息道:“我这个恶疾吧,学名是'身体完整性障碍BIID',会极度强烈地希望切除自己健康的身体部位,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精神疾病。”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特意补充了一个细节,“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裙子下面的这条腿,已经是义肢了。”
“诶——”五条悟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那你现在想切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江愿莫名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赶紧抬手拒绝,尴尬地找补道,“其实,我最近体检显示,五脏六腑都有点不太健康,大概……只能考虑简单理个发这样……”
五条悟若有所失地“啊”了一声,遗憾地向后摊开手:“哎,那我就帮不上忙了。剪头发我不擅长,”他话锋一转,又变得热情起来,“不过——我可以推荐一家理发店,就在这附近,手艺精湛,服务态度特别好。”
江愿松了口气,礼貌地回应:“……好的,谢谢你。”
“嗯,不客气。”五条悟慷慨地摆了摆手,他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将话题自然地引向下一个,“那接下来,聊聊你恋人的部分好了。”
“五条君,我这边大致的情况你也了解了。”江愿顿了顿,斟酌着措辞委婉开口,“至于其他,是我的私事,恐怕……”
“唉,别那么见外嘛。”五条悟打断了她,理所当然地说,“作为你的相亲对象,关心一下你的健康和情感生活,不是很正常吗?”
五条悟的逻辑缜密,还自成一派。
一个接一个语言陷阱抛出来,三言两语就把江愿绕进去,套出了不少话来。
江愿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精准地拼凑出她当前的情感状态,这位少女正疲于处理一个总是失踪的恋人和一段正在边缘摇摇欲坠的关系。
“这可不行啊!”五条悟听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有个绝妙主意”的夸张表情,“他跑,你追,这太没效率了,而且很无聊。我们得用更高效、更有趣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他猛地蹲下身,高大的身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凑到了江愿面前,与坐着的她平视。雪白的发丝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那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变得浓郁,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听着,雾岛同学,”他的声音像一个正在循循善诱的魔鬼,“我有个对我们俩都好的提议。一个……战略性的同盟,怎么样?”
江愿茫然地看着他。
“你看,”五条悟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不紧不慢地晃了晃,“我家那些老古董,还有你家的长辈,都希望我们俩能'发展'一下,对吧?这很烦人。而你呢,有个正在闹别扭、玩消失的男朋友,也让你很苦恼。”
他稍稍拉远了些距离,那双被眼罩遮住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玩味。
“不如我们继续'相亲'。你帮我保证,我不会再被安排类似的见面会。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把你那个烦人的作精男朋友钓出来。怎么样?这笔交易,划算吧?”
江愿暗暗打量着眼前气场逼人的青年,联想到太宰治那跟千年人参精一样的头脑,非常不客气地干笑两声:“……就你?”
“噗嗤。”
五条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出了声,“小妹妹,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五条悟。”
五条悟将身体慵懒地靠回椅背,那股迫人的压迫感稍稍褪去。他伸出食指,傲慢地朝自己的脸点了点。
“但是,我呢,你也看到了,”他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是个大帅哥,显而易见。所以,在我们的合作期间,你绝对、绝对不准对我产生有非分之想。你的那颗恋爱脑,都得完完整整地、一分不差地,放在那个叫太宰的家伙身上。明白了吗?”
江愿被他这番自恋的剖析说得一噎,耳根微微发烫,她掷地有声地低声反驳:“您真是多虑了……”
“手机。” 五条悟却完全不理会她的辩解,言简意赅地伸出手。
江愿一愣。
对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面前不耐烦地扇了扇。
她犹豫了半秒,便在那种不容拒绝的气场下,将手机递了过去。只见他飞快地解锁、操作,屏幕的幽光在他脸上跳跃,然后随手将手机抛还给她。
“Line加上了。偶尔拍几张像样的约会照片发给我就行。”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会P好图发给老头子们交差。至于见面,就不用劳烦你了,免得你那个男朋友没追回来,又惹上其他麻烦。”
江愿刚想说些什么,五条悟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猛地一拍手:“哦,对了!得先让你那个现任着急一下才行。”
话音未落,他人竟已绕到江愿身后。江愿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忽觉椅背猛地后倾,便连人带椅被一只手臂强势地扣进怀里,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空气层,但无法忽视的体温和压迫感瞬间包围上来。随即,两只手指掐住她腮帮的软肉,迫使她直面正前方的手机镜头。
五条悟比了个耶的姿势,轻快地说:“来,笑一个吧。”
“诶?!您这是要做什么?”摄像头画面里,江愿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
“当然是拍一张能让他妒火中烧的照片发社交媒体啊,”他理所当然地说,“让他看到你和顶级帅哥在一起,那个臭小子肯定会坐不住的吧?”
“咔嚓”一声。
新鲜出炉的照片里,白发青年笑得灿烂又恶劣,身旁的少女圆睁的双眼里盛满措手不及,脸颊烧得通红。
“唉!你别发!” 江愿终于回过神,急忙要去抢手机,“我跟你过说了,我经常会上娱乐八卦杂志的,你这样会引起天大的误会!”
“诶,你的义肢还挺灵活的嘛!”五条悟一边轻松地躲开,一边点下发送键。
“晚了哦,” 这张五条悟本人帅得无可挑剔,而对方傻乎乎的自拍,赫然躺在刚刚发布的动态里。他甚至还配上了一行充满歧义与挑衅的文字:
【新しい遊び相手。?】(新的玩伴。)
男人拖长了语调,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字一顿地宣布:
“发·出·去·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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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惹事的自拍,在一分钟后就被删除了。
但这番欲盖弥彰的操作,反而让#五条悟秒删#的词条在当晚直接登顶热搜。
“看吧,”罪魁祸首发来消息,语气得意洋洋,“我早说了,删了动静才更大。”
江愿痛苦地咬着指甲,战战兢兢地把太宰治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移出来。对话框里,解释的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要说实话吗?
“太宰先生,照片里这个白毛其实是我背着你找的相亲对象,我们还达成了友好合作,这张照片只是为了气你一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坦白,对方不止不会被气到,搞不好会被蠢到当场提分手的程度。
那只能说假话了?
“其实他是街边揽客的牛郎,我只是恰好路过,被强行拉着拍了张照。”
——可五条悟偏偏是个社交名人,怎么解释“最强咒术师为何沦落街头当牛郎”这个问题,并且让太宰先生的天才脑袋相信呢?
最终,万千腹稿只化作光标在空白的对话框里不知疲倦地闪烁,她什么都没能发出去。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属于太宰治的聊天窗口始终静静的。那张在网络上发酵得沸沸扬扬,引起无数浮想联翩的照片,对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而随着时间堆叠,最初那份紧张、忐忑与微不可察的期待,便彻底变质为了摆烂。
江愿趴在桌上无声地叹息,脸深深埋在臂弯里,直到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她骤然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
——会不会……太宰治默认他们已经分手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发过一条消息了。就算是对准备协议离婚的夫妇,这个频率也不太正常吧?
五条悟推开“白日满堂”的门,就听见角落里传来的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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